黑影目标明确,哪也没去,直接奔着关押周铭远的屋子。
周铭远现在不能动弹,根本没有锁着的必要,屋门虚掩着,一推就开。
白惨惨的月光从门缝中投入进来,犹如劈开夜色的刀光,照亮躺在地上的周铭远。
周铭远根本没睡,也无法睡得着,眼睁睁看着生路被斩断,又听南昭雪讥讽他的话,身体里似燃着一团火。
听到动静,他想回头看,却动不了,心在胸膛里砰砰跳。
莫非,真要命绝于此
黑影摸到他面前,他瞪大眼睛看着,眼神难掩惊讶。
是她
「出去再说,」黑影从一手托起他的头,一手拿着个小药瓶,瓶口对准他的嘴。
周远铭并不放心,抿着唇不肯吃。
「我不会害你的,否则就不会来救你了,吃下去能让你尽快行动自如。」
周远铭把心一横,反正已经这样,还能坏到哪里去
他把瓶子里的东西尽数吞下,不似药般苦,倒有些香味。
没时间琢磨究竟是什么,因为他发现,他真的能动了。
最先恢复的是手和嘴。z
「怎么是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出去再说吧,你感觉怎么样」
周远铭抚着她勉强站起来,虽然有效,但离活动自如,恢复力气还是有些距离。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问。
「有个狗洞,他们人少,虽然防守严密,但都在重要的院子,那个地方偏僻,没有人。」
说话间,两人一起走到屋门口,刚下台阶,就看到南昭雪和封天极。
南昭雪笑吟吟地问「绾绣,你去而复返,怎么不先拜见我这个主人,倒先来此处」
绾绣把周远铭护在身前「王妃,您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我受夫人恩惠,夫人临终之前,交代我要好好地照顾公子,眼看公子有难,我不能不管。
王妃,千错万错,细算起来都是漕帮内部的事,二当家把他养大,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等二当家好起来,请二当家处置他吧」
南昭雪笑容不改,漆黑的眸中闪过星芒「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二当家的家事,本王妃没有资格处置周远铭」
「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想不让本王妃管也行,」南昭雪打断她,「说个合适的理由出来。
你也知道,二当家现在还没有醒来,病去如抽丝,何况是被养子残害至此,身心都受到巨大伤害。
等他醒来,也不见得有心力去管这些。
这时间可不短,本王妃没功夫浪费在周远铭身上。」
绾绣抿唇,低声说「夫人待远铭如亲子,从小带大,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如果夫人知道」
「如果夫人知道,只会更伤心难过,自己养了个白眼狼,而不是想着饶恕他,」南昭雪干脆地拒绝,「这个理由不成立。」
绾绣呼吸微窒「远铭本来是个好孩子,是被崔老爷给教坏了。
还有崔夫人,那个女人一向善妒,心肠歹毒。
当初她把我送到周家,并非如她所言,好心让我帮着夫人做绣活,而是因为她觉得我和崔老爷有什么,她之前就待我极差,动不动就打骂不给饭吃。
我几次表明,没有此意,她还是依不饶。
王妃,远铭心地不坏,真的,他一定愿意改好,走正道。」
她回头看周远铭,示意他赶紧表态。
周远铭力气恢
复了一些,很清楚,现在是决定他生死的时刻,不是逞英雄要骨气脸面的时候。
「是,我是一时糊涂,和父亲闹了些矛盾,被姓崔的蛊惑诱骗,这才对父亲下手。
等父亲病好醒来,我定当叩头认错,也愿意在家中尽孝,不再插手帮中事务。」
南昭雪偏头对封天极低声说几句,封天极点头,走到他们近前。
周远铭全身紧绷,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现在虽然恢复点力气,但要想动武还是不够。
封天极一抬手,在他们两人头上各拔下两根头发。
两人紧张不已,又漠然得很。
南昭雪意识迅速进入琉璃戒,做上检测又出来。
不过眨眼之间。
「继续说。」
周远铭一噎说什么这些难道还不够
绾绣开口「王妃,夫人待我不薄,我别无他意,只是不想让夫人在九泉之下心神不安。
崔夫人自私自利,总是误导远铭,说他是什么皇子,天生贵胄,将来必定不凡。
他原本是个踏实的孩子,年轻时心性尚不定,总是被她如此诱骗,迷失也在情理之中。」
「王妃若是不信,大可以找崔府的丫环婆子来问,她是什么脾性,一问便知。
性子多疑又暴躁,还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稍有不顺心就责打致死,这些年死在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