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训宫,正殿。
只听得殿门哐当作响,一体态臃肿,身量肥胖的老宦官带着几个壮硕有力的年轻宦官将一头戴乌纱雕花笼冠之人解押入殿。
随着殿门轰然关闭,老宦官在一群人簇拥之下向正殿而去。
未料,一声尖锐且气急败坏之声突然响起“华齐,你大胆你竟敢忤逆上司,擅自拘捕本监我非要要向陛下弹劾你,让会稽王杀了你不可”
原来这被华齐捉住的竟然是内侍监王贞
华齐伸出手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他刚长长出了一口气,还没有缓过来就听到身后的王贞在不停的叫骂。
“把这老阉货的臭嘴给我堵上”华齐一声令下,一旁的小宦官立刻脱下鞋履,扒拉下一只臭袜子直接塞进了王贞的嘴里
这会儿,听到动静,偏殿的晋帝在张贵人和华福子的搀扶下缓缓走出。
“臣华齐,拜见陛下”华齐正要躬身行礼,远远的却看到晋帝稍稍抬了抬手。
“行了,都火烧眉毛了,还讲究这些做什么快过来,跟陛下说说外面的形势如何了”张贵人拖着粉色裙裾,扶着晋帝落座,有些不耐烦道。
华齐微微抬起头,只见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之下,张贵人肌肤胜雪,柔情绰态,娇柔婉转之际,可谓美艳不可方物
“陛下莫慌臣已经与右仆射、国舅爷和徐征北都联系上了,今日朝会,会稽王必死无疑距离陛下脱离苦海的日子不远了”华齐疾步上前,从旁侍候晋帝“陛下这些日子着实受苦了文人有句话说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陛下受尽苦难,臣却不能解救陛下于危难,实在是臣无能”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
晋帝双眼昏花,面色暗淡无光,他用尽全力才从嘴里吐处三个字“说得好”
此时,一旁的张贵人又发声了“华齐,本宫问你,你可要如实回答。”
“不敢隐瞒贵人”
“徐征北有几分胜算”张贵人狐疑的问道,她总觉得把所有的希望寄予一人风险太大。
华齐正准备说些什么,倏地,殿外一名内侍跌跌撞撞跑进了大殿,嘴里喊着“会稽王死了征北大将军徐骁亲手斩杀国贼,陛下有救了”
闻言,不仅是张贵人满心欢喜,眉飞色舞,就连坐在皇位上四肢无力的晋帝原本涣散无神的瞳孔也激发出了闪烁的光芒
“好徐骁,朕有徐骁这柄利剑,无愁矣”晋帝难得完整的说完一句话。
张贵人拍了怕手,急忙吩咐道“立刻召集人手护卫陛下,免得乱兵作乱,太极殿再有何消息立刻给本宫传过来”
“诺”小内侍牢牢记住,随机退下,末了还不忘掩上了殿门。
华齐看着不远处被臭袜子蒙的满脸通红的王贞,回头问张贵人“贵人,这吃里扒外的老东西该如何处置”
张贵人似乎也闻到了那袜子散发出的异味,嫌弃的掏出一只锦帕将鼻子遮住,闷声道“王贞背主,乃是不忠,投靠会稽王,参与幽禁陛下,有这两项大罪在身,灭族都不为过,但是陛下仁慈,就将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吧另外,告诉宫里的人,谁敢勾结外朝,王贞便是下场”
“陛下以为妾处置的可还周到”
“嗯,嗯”
太极殿台阶之下,王忱依旧与谢琰对峙不退。
“徐骁,徐羡之,徐宗文,你”王忱因为恐惧,面目狰狞,咬牙切齿,连声音颤抖着“你竟敢欺骗大王,背叛大王当真是枉费了大王对你一番提携之意,你当真要自寻死路,自掘坟茔吗”
面对王忱的质问,徐宗文还之以一眼蔑视“我徐骁身经百战,为的都是向陛下尽忠,为大晋社稷,为解救生民百姓。如今的高官显爵也都是受陛下恩眷才能够拥有,怎么会和你这种狼心狗肺,不顾骨肉之情,不念大晋安危的逆贼有联系”
“杀贼啊”太学博士范弘之挥舞着拳头就要带着百官向台阶下冲过去
范弘之除了是太学博士外,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王国宝、王忱的表兄弟,范弘之的姑母当年范氏嫁给了中书令王坦之,后来生下王国宝兄弟。
王国宝半道上弃暗投明,范弘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如今王忱却仗着自己是禁军大统领与文武百官公然作对
这还了得
范弘之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真的想冲下去揍这个不成器的表弟
徐宗文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拦住范弘之等人“王忱手中还有些许兵权,不可逼之过甚万一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可是宫城,要是王忱铤而走险,还真说不定他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此时,王忱身后冒出一军士,那军士侧着身子伏在王忱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只见王忱的双眼瞪的愈发大了
“这,这可行吗”
“将军,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宗文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正与谢琰商议如何让虎威军堵死大司马门,顺便让龙骧将军张松之带人围过来,算起来龙骧军也该到预定的埋伏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