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大儒,亦是弓马娴熟,否则也不会亲自带兵入北境。
待他坐定,白狐便化为一阵妖风,眨眼不见。
野夫营众高手见状,也纷纷各展手段,追着它身后离去。
刚才此狐出现在那位天波侯身上,是他们亲眼所见。
此番想来便是那位天波侯的安排,跟着它自不会错。
鬼方王廷前。
摩格咯拉发现李东阳不见,毫不犹豫地挥动了手中兽皮祭幡。
江舟也与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动了。
睁开双眼,两指如剑,缓缓刺出。
目标正是那鬼方之主。
时空似乎在这一瞬间冻结。
鬼方卜骨根本没有反应。
双目呆滞,神思凝固。
眼睁睁看着一点锋芒朝自己眉心点来。
彷佛是天地间最锋锐之物,乾坤万物,都不可撄其锋。
纵然是时空也要被刺破。
方圆数里之内,万物俱寂,连人的思维都被冻结。
除了一人之外。
摩格咯拉祭幡挥动,往日里如臂使指的祭幡,此刻却如举山岳,毫寸难移。
终究还是动了。
一瞬之间,如斗转星移,天地变换。
茫茫大漠,万里黄沙,变成了一片苍凉莽荒的世界。
天空是透着灰暗的苍青。
大地是染着血色的暗红。
天地之间竖立着一杆杆撑天的祭幡,一张张垂天的幡旗招摇,遮了天,亦覆了地。
江舟那一剑,刺破了虚实之间的界现,出现在了这便苍莽的世界之中。
无数撑天祭幡之间,出现了一尊尊顶天立地的巨人。
暗红的肤色,满身遍布苍青色的纹路。
如同远古的巨神战士,降临了这片天地。
朝着江舟发出恐怖的冲锋。
江舟目光无神,不为所动。
这一剑,已经刺了出去。
这一剑,无视了时空的界限。
目光所及,瞬间洞穿。
一剑横亘,彷佛割裂了世界。
无数的巨人轰然倒地。
无边剑气仍在肆虐,巨人成片成片地倒下。
“轰隆隆”
彷佛是苍天震怒。
苍青惨灰的天空上,风云滚滚,一张遮天的脸庞轮廓缓缓突显。
隐约可见苍老之貌。
极似摩格咯拉,却又隐有不同。
彷佛“天”一般冷冷注视着江舟。
江舟抬眼,走过十数万里以来,终于第一次张口。
“出来了”
澹漠的目光中彷佛有某种无形的枷锁崩裂。
唇齿缓动
“剑”
“来”
“轰”
无声的轰鸣自人心底炸起。
彷佛天地在这一刻破碎崩塌。
破碎天地的是剑。
方才那一刺,非为杀敌,乃为断锁。
断开真正的剑上的枷锁。
剑从何来
茫茫大地,万里黄沙,苍苍青天,万里层云,丝丝风气,草木泥石
甚至连生灵的念头,天地间的一切,彷佛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剑,破空而来。
百,千,万,十万,百万
数不清,数不尽。
无数的剑
自高天之上,倾泄而下。
自大地之上,腾空而起。
这些剑,虚幻不实,只有着剑的轮廓,带着如若实质的锋芒、彻骨的寒意。
闪耀着玉色的锋芒,裹挟着茫茫白霜的寒气,汇聚成了一条条冰霜玉龙。
一时间,江舟周身有无数冰霜玉龙盘旋飞舞。
无尽的剑,仍然毫无止境般破空而来,瞬息漫延。
刹那间,彷佛淹没了天地。
剑啸声声,龙吟阵阵。
不过短短数息间,整个鬼方王城都似被剑气冻结。
这里,是剑的汪洋,是剑的世界,是剑的地狱。
也是生灵的地狱。
更是鬼狄的地狱
那一片竖立无数祭幡的远古苍莽世界,似真似幻。
那些巨神一般的战士,本就是摩格喀拉引动鬼方上百万鬼狄战士血煞神魄所化。
似幻实真。
巨神伤,则鬼狄伤。
巨神死,则鬼狄死。
无尽的剑潮化作冰霜玉龙升空,苍青荒莽的世界中,无数巨神化作了血雨碎肉。
鬼方王城内外,万里黄沙之上,无数鬼狄亦同样置身于这一片剑的地狱中。
一条条冰霜玉龙于天地间狂舞,血雨漫天,碎尸飞溅,残甲纷落。
鬼方王城中,尚有为数不少的稷人军民。
突然之间便见无数冰龙冲天腾舞,入目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