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老远就看到村里的爷奶辈站在外围,门口停了许多辆警车,至少有四百多名警察将正魁家围了里层外层。
村民勾头往里张望,琳琳问站在她前面的豁牙婆,“发生什么事了警察为什么围住他家”
豁牙婆顶着那漏风的门牙,望眼欲穿,都顾不上回头,“不知道啊,刚刚警察已经冲进去了,全部拿着,看样子正魁犯的事不小啊”
比琳琳来得早的村民们等累了,蹲在地上放松腿肚,互相交谈到底发生何事
正魁是村里唯一的壮劳力,五十多岁也不出去打工挣钱,打了这么多年光棍也不着急,但是他老实巴交,不爱与人说话。对于警察来找他,大家都犯起迷糊,他能犯什么事呢
“有没有可能警察搞错了”
“这么多警察怎么可能搞错。一定是他犯事了。”
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有位村民喊了一声,“快快快他们出来了”
琳琳已经找到好位置,这儿没什么人,只有前方的警察维持秩序,听到人来了立刻勾头张望,入眼就看到苏姐姐的男朋友身上穿着件防弹衣,将手1枪往枪套里塞,他表情说不出的严肃,身后跟着两个警员正押着正魁往外走。
村民们立刻闹哄哄,“哎呀,真是正魁犯了法,手都被拷起来了。”
香江媒体很爱给民众普法,报纸上经常会登案件报导。警察给市民戴上手铐,说明对方有重大作案嫌疑。就是不知道正魁到底犯了何罪
“咦那不是隔壁村的彩妮吗她怎么会在正魁家”
跟在正魁身后的是个女人,她们身上披着毯子,头发胡乱地扎成一束,眼睛似乎不适应外面强烈的光,伸手遮住眼睛,有个村民眼尖立刻认出来。
“彩妮四年前失踪,她父母找疯了,还登了报纸,怎么会在正魁家”
“我也记得这事,这是彩妮吗我记得长得很靓啊,这瞧着不太像啊。”
“像一模一样,她右脸有颗大黑痣。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咦,那个女人不是前几年迷路经过咱们村,她怎么也在正魁家”曾经为女人指路的阿爷满脸迷惑地呢喃。
人群中指着最后一个女人喊了一声,“哎呀这不是那谁谁谁吗她不是跟人跑了吗”
“谁啊谁啊”大家踮起脚尖勾头往里看,互相推搡着想要靠得更近,看得更清。警察们只好维持秩序。大家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第一个出声的村民指着琳琳,从侧面看,两人确实有几分相像。就是这个女人更瘦一些。
有个村民拍着巴掌终于想起来了,“哎呀,这不是琳琳妈吗她瘦得脱相了”
众人一听是琳琳妈,也纷纷想起来,“对对对是琳琳妈。”
琳琳阿爷挤开人群眯眼看着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女人。两人眼神不好使,又因为穷,不舍得买老花镜,所以看了半天依旧看不清,只得问琳琳,“是你妈吗是她吗她怎么会在正魁家呢”
这是个好问题,琳琳只觉得周围全是嗡嗡声,明明不大,却吵得她脑壳疼,她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消瘦的女人,十年前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那个温柔爱笑的面庞与眼前这人重叠,眼神不像、侧颜不像、长得不像但是警察扭头指过来,她顺着他指的方向侧眸看过来时,两人目光相接,琳琳突然泪如泉涌。
她是妈妈她怎么会瘦成这样她没有离开家。
女人踉踉跄跄挤开警察走过来,明明没什么力气,却两步就冲到包围圈外,握住琳琳的手,带着几分不确定打量,“你你都这么大了啊”
她常年关在地窖,不见阳光,皮肤长着红红的斑点,似乎是湿疹,瞧上一眼就起鸡皮疙瘩,但是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
琳琳擦了擦眼泪,“妈妈你没跑”
“真的是琳琳妈”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其他人终于确定这人就是琳琳妈。
大家打量琳琳妈身上的穿着,再看看正魁被警员们扣住,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哎呀,这个衰仔太缺德了”
这算是文雅点的骂法,其他村民就没有这个好脾气了,脏话不要钱似地往外蹦。
十年前琳琳爸出事,琳琳妈领了他的事故金,大家都以为她抛弃女儿跑了。谁也没想到她居然就在红坪村,而且离琳琳家只隔着户
愤怒的村民们冲破包围圈,揪住正魁的衣领,有的赤手空拳捶打他的胳膊;有的拿棍子敲他脑壳;有的个子不够高够不着,手臂不够长,脱下身上的外套抽打他的背;有的站在外围挤不进去,看到琳琳背篓里有菜,捞起一把就朝正魁头顶扔去,边扔边骂,“甘多人死唔见你去死”、“你个死人白痴仔 ”、“你系米傻hi啊,叼你只狗,打hi死你 ”
照理说这些警察个个年轻力盛,人高马大,不会挡不住这群老人家,但是他们没有“尽职尽责”,几乎所有人都在放水,让这些愤怒的老人家冲到嫌疑犯面前又捶又打,直到他们打累了,梁督察才象征性将老人家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