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葬吧。
谢望疏退出房间,轻轻关好了房门。
在谢望疏离开之后,奚依儿也睁开了眼眸,她坐起身,轻轻揉捏了一下被捏疼的手腕。她的肌肤愈发的薄,手腕浮现出了一片糜丽的深红,她已经快要厌倦这样的生活了。
对她看似恭敬,实则低垂的眉眼里全是对她邪肆觊觎、蔑视鄙夷的下人。寂静阴森,仿佛幽冷冥府一般的谢家。欺瞒她,抢占她,禁锢她的两兄弟。
鬼也好,人也罢,最好快些争得两败俱伤,头破血流,两个人都早日死了才好。
奚依儿神情柔弱无依,心中却恶毒不已的想到。
谢府的祠堂建在偏僻的别院,人迹罕至。不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会传入街道上,很适合用来做一些不便被外人发现之事。
鲜血溅了半个祠堂,一串血洒在谢望疏的衣襟前,男人面无表情,几滴血珠溅到了他的眼中。谢望疏微微闭了闭眼,那滴血就渗入眼白,化为了一颗红痣。
谢望疏将这些陪葬的“纸人”堆叠好,在祠堂中升起了火。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一股奇异的梅香飘荡在祠堂内,这世间怎会有他这样为兄长着想的弟弟,特意废了这许多工夫,烧了这些纸人,到底下伺候他。
兄长,若是你也感念我的好心,就要学会知恩图报,不要再来纠缠我的妻子,欺辱折磨她了。
月光倾斜。
皎洁的银白月光洒落在湖面上,树影摇曳。满月挂在天空中,乌色的雾沉沉掩盖住半边明月,阴影沉沉。
谢望疏在父母睡下后,进入了书房。书房内摆放着昂贵的摆件,精致的文房四宝,古朴典雅的书画。
谢望疏寻找了半刻,在将桌案之上的棋局解开后,书柜在他面前缓缓打开,露出了其后的密室。
谢望疏在其中,翻找到了一个竹简。一魂双体,感官共享,一人死去时,可用另一人续命。
多恶毒的法子。
谢望疏冷冷的眉宇压下来,他分不清自己此时的情感。悲伤吗,难过吗,恨吗。
怪不得,从小到大,父母从未对他有过任何要求,他们纵容自己不学无术,打马游街,出入花街柳巷,在自己面前如同两具默默无言的尸体。
原来,他在父母的眼中,不过是一味给兄长续命的药。他们看到如今活着的,顶替了兄长身份的自己,会觉得可惜吗可惜死去的竟然会是谢望轩,而不是他。
谢望疏看似残忍,冷漠,可实际上,他的心中怎会对谢望轩毫无愧意。即便他性格叛逆桀骜,却也知晓,对兄嫂生了觊觎是怎样大逆不道之事。
谢望疏很清楚,他在做着怎样不堪的事情。
可谢望疏现在知晓了,他的兄长,也未曾放过他。谢望轩恨他吗,自然是应该恨的,夺妻之仇,焉能不恨。
既然如此,谢望疏便也不需要有那百般顾及了。男人手中紧紧握着竹简,癫狂的笑了起来,眉眼展开疯癫的情绪。
他们兄弟二人谁能活下来,谁就能拥她入怀,很公平,不是吗。
谢望疏离开了书房,明月皎洁,湖面清澈无波,他没能在湖里查找到线索。想来,那枚东西应该早已经被兄长谢望轩拿走。
但没关系,祠堂内他寻到的事物,便已经足够了。
谢望疏像是一具水鬼,回到卧房,滑腻冰冷的身体爬上床榻,紧密的将柔软馨香的妻子搂抱在怀中,“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你是我的,依依。”
那日之后,伺候奚依儿的仆从丫鬟换了一批人。这些人的神色似乎变得更加僵硬,目光无神,仿佛不会说话,上了发条的人皮木偶。
在这般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中,人的性子被磨平,如同水一般将人溺入其中,逐渐拥堵住她的口鼻,将她拖拽于污浊的泥泞之内。
腹中的鬼胎有的时候会突兀的动一下,提醒着奚依儿它的存在。腹部有微微的隆起,很微弱,穿着襦裙时,依旧显得她单薄脆弱。
奚依儿有的时候坐在梳妆台前,会忍不住手中握紧尖尖的金簪,在小腹上方比划,像是策划着应该从哪里穿过,能够恰好穿过胎儿的头颅,将它刺死。
这个东西吸取着她的营养,汲取着她的生命力,日日要将她拖死。愈是被它折磨得难受,奚依儿就愈恨这个鬼东西的父亲。
窗外的猫叫得愈发的勤,奚依儿升起迁怒,不是说城主府一直在全城缉拿猫妖吗,为何日日却还有骚猫在不断的叫唤。
丫鬟扣了扣门,低着头走到她身旁,低声说道,“少夫人,谢老爷与谢夫人正在中堂等您。”
奚依儿乌眸中浮现出些不耐,这是谢望疏的父母第一次找她。连新婚的第二天,她都没有去给他们敬茶,现在是想作什么妖。
奚依儿摇摇曳曳的走进中堂,在谢老爷与谢夫人眼中,她便是一个狐媚的荡妇。
两人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厌憎,短短几句话,就要她罚跪。
奚依儿没有动,她模样柔弱的厉害,在她身后,一直跟着的两个丫鬟低声回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