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时,天地好像都一静了,而后,在原先龙骧军所在的这个方位上就爆发出了高亢的哀嚎。
没有人能描述这样的惨烈,也没有人见过,那些粗大的长矛几乎将袁军骑士的半个身体都撕碎了。
人死也不过是头点地,再惨也不过是五马分尸,这些袁军骑士到底沾染了何样的罪恶,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这一轮的床弩,袁军直接死亡了四五百骑,听着人数不多,但却是瞬息间的,再加上场面过于血腥和震撼,他们本还高昂的士气一下子就被锤入了深渊。
没有人扯什么孤勇,要奋不顾身的继续冲击,可以这么说,这个时候还有胆气再看一眼对面的,都已经是勇士了。
没有任何人的阻拦,侥幸在第一轮射击中活下来的袁军骑士们就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他们也不选什么方向,也没有什么计划,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狱。
……
袁军和泰山军骑士团在西侧的决战涉及的范围是很大的,一直延伸到十余里,到处都有两方的突骑在来回对冲。
此时,郭焘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专勇”已然是救了自己一命。
不然选择继续冲击泰山军军阵的话,他必然就死在于禁提前布置好的床弩阵了。
在选择衔尾追击后,他正带着一部分袁氏突骑死死的咬住落在后面的泰山军突骑。
这次追击因为是重新转向的缘故,队形已经没有之前齐整了,在整个冲击的横截面上,由郭焘带着一部分突骑作为主攻,一部分突骑则沿着北面的密林边缘,开始绞杀散乱在各处的泰山军区骑士。
此前田俊临击西奔,的确是不错的战术。
但战争不是游戏,而是现实场景真实发生的。当田俊吹号向西面奔跑的时候,其实大量的泰山军突骑反应是要慢很多的。
那些围在田俊附近的突骑还好,很自然的就追随着田俊的大纛和将旗行动,但稍外围的突骑可做不到这个。
他们有些来不及追上主力了,就只能向着北面密林奔跑,在那里可以阻挡后面的袁军突骑。
但袁军的突骑速度很快,有不少泰山军突骑来不及撤入密林,就被这些人给咬住了。
于是,在密林外,时不时就有小规模的骑团来回奔驰厮杀。
郭焘这个时候只是一瞥,就看见密林外有大概十余骑敌骑被本军团团围住,那些人互相背靠着,然后绝望的选择亮剑冲锋。
看到一颗颗敌首被砍下,郭焘整个情绪都被调动了,他赤红着双眼,再一次提起马速向前追赶。
杀死这帮蛾贼,狗奴。
处在郭焘他们前面的是一队泰山军弓骑士,这些突骑普遍都是来自鲜卑的部落骑士,他们在保持一定的奔跑速度的同时,时不时就扭身向后面的追兵回射。
这种骚扰让郭焘被挑拨得像一头发情的公猪,不管不顾,一个劲在猛冲。
但就在刚刚,在郭焘的身侧,他的副将韩让被一支铁锥箭给射中了,箭矢穿透了甲裙,深透肉里,血流如注。
韩让还想继续作战,但却被郭焘给制止了,并点了几个扈骑护送韩让返回营地医治。
韩让是韩馥的儿子,而郭、韩二家是姻亲之家,郭焘和韩让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深意笃。
而韩氏因为出了个韩攸的事情,之后的发展一直不好,所以郭焘自觉有必要爱护韩让,不使韩家再失掉这么一个精粹。
但韩让的表现却非常令人寻味,当郭焘让他撤下去的时候,他的表现既不是遗憾,要不是愤怒,反而盯着郭焘,说了一句:
“三郎,你一定要多保重,事有不可为,务必要从西面撤退,千万不要回南岸的大营啊。”
见郭焘一副要追问的样子,韩让不敢多说,只是再一次叮嘱他一定要记住自己这句话,然后就带着几名突骑从战场上退下了。
这会郭焘被韩让的操作弄得有点心神不宁的,但这会前面的泰山军突骑又放慢了速度,他顾不得多想,便再一次冲了上去。
在郭焘的前方,那队鲜卑部落骑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信号,在奔了一段距离后,竟然放下了马速,然后开始调转马头,对着迎面而来的郭焘等人对冲过去。
对面陡然来这么一出,郭焘还骇了一跳,但马上就环首看了一圈侧近,见他们纷纷举着矛矟冲了上去,才舒了一口气。
且不能让大伙认为自己是外强中干了。
于是,郭焘也举着马槊,冲了上去。
其实,对面这些鲜卑部落骑选择这个位置反冲锋,其实就已经在表明死志了。
无他,因为这些鲜卑骑士人数太少了,就是再英勇,又能如何呢?
果然,最前的一批在第一轮拼槊中就倒下了,剩下的一些突骑想要向北面密林撤退,也被后方赶上来的袁氏突骑给追逐到了绝路,不是被射倒栽倒落马摔断脖子,就是被赶上来的敌军给搠死了。
在经历过短暂却激烈的肉搏战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