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紧接着感觉到,黑暗里,一根轻软的手指,慢慢伸到了他腰间,沾着蛊药一般,带起某种陌生的酥麻电流。下方那对漂亮乌眸里沉浸的波光,也轻轻漾动起来。
“世子,想改变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谢琅听到了脑中轰得一声响,紧接着,就感觉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
下方手指还在乱动,伴着更轻软的语调“只做表面夫妻,世子是没有资格管我的。”
谢琅脑子已经混沌。
简直忘了自己是要进来干什么的。
直到孟祥在外小心翼翼询问是否需要点灯,谢琅方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浮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一般,陡然惊醒过来。
他揉了揉额,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同孟祥讨了火烛,将车厢内唯一一盏灯点亮,视线一掠,就见卫瑾瑜躺在榻上,正用一种出奇平静的眼神,看着狼狈的他。
谢琅不由捏紧拳。
“你很得意,是么”
“卫氏派你这个么嫡孙过来,还真是物尽其用。”
卫瑾瑜没有在意他奚落讽刺之言,只状似不经意往他扫了眼,一扯嘴角,便撑臂起身,抚平袖口,靠坐到了车壁上,闭目养神。
这无声得逞的姿态,令谢琅愈发气闷。
回到府中,谢琅先扎进浴房,冲了三大桶冷水澡,方冷着脸出来。
卫瑾瑜等他半天,见他终于出来,待李、顾两个女官指挥下人换了新的浴汤,才进去沐浴,等洗完,要出浴,却发现原本挂在衣架上的绸质寝袍不翼而飞。
紧接着,屏风后便响起一道幽冷声音。
“你不是最会引诱人么”
“直接光着出来吧。”
“”
卫瑾瑜咬唇,道“把衣服给我。”
谢琅呵一声“做梦。”
那语气里充斥着报复的快感。
甚至还无耻补了句“想穿衣服,自己出去找人要去。”
然而他这般模样,如何出去找人。
卫瑾瑜听到谢琅离去的声音,环顾一圈,只找到一条搭在架子上的浴巾,在浴桶里枯坐片刻,明白这人今夜是铁了心要找他不痛快,再在浴桶里待下去,等水彻底凉了,他非得冻病不可,只能咬牙出来,用唯一的浴巾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
寝室里灯火通明,谢琅竟然没睡,支着一条腿,坐在小榻上翻兵书。
里面沉寂半天,才有细碎动静。
他好整以暇抬头,看到从屏风后出来的人,原本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等真看清了,却蓦得一怔。
他过往只能在黑夜里隔着寝袍朦胧窥伺的身体,因为主人只裹了一条及膝浴巾的缘故,此刻以另一种形式怦然展露在他面前。
尤其是若隐若现,白皙漂亮的一片锁骨和过分瘦削优美的肩颈线条,而那张本就秀绝的脸,因为沾了淋漓水珠,清冷艳绝之外,更多了一份楚楚动人之感,白玉雕铸一般、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将唇色和乌发隐隐衬托出了某种惊心动魄的侬丽颜色。
卫瑾瑜冷冷看着他,问“世子看够了么”
谢琅若无其事调来视线,没吭声。
卫瑾瑜也懒得再理他,环顾一圈,果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寝袍,只能忍着洁癖,依旧取了白日里穿过的一件绸袍,随便套在身上,而后坐到床帐里,用浴巾慢慢擦拭头发。
谢琅余光瞥见,轻一皱眉,搁下书,走过去,打量着里面人,居高临下道“今夜是你先得罪我的,我不过,以牙还牙而已。”
卫瑾瑜动作顿了下,没吭声。
谢琅挑眉“不说话,心里恨我”
卫瑾瑜并不看他,淡淡道“世子多虑了。”
“世子雷霆手段,我只有敬畏的份儿,岂敢怀恨。”
然而越是如此,谢琅越发笃定,这人心里在咬牙切齿恨他。
谢琅撩袍,施施然在床外侧抱臂坐了,道“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演戏,装大度,恨就直说出来,我还能杀了你不成嘶。”
谢琅话没说话,就被手臂上突如其来传来的一道剧痛给震得说不出话,低头,臂上已多了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谢琅霍然转头,不敢相信地望着唇上尚沾着血色的卫瑾瑜。
卫瑾瑜也正绷紧唇,目光死死盯着他。
那双清澈分明的乌眸里,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的沉。
而是无声燃烧的幽火。
“谢唯慎。”
他听到,那人一字一顿唤出了他的名字,颤抖着声道
“不要招惹我。”
这点伤,按理也不是什么大伤。
可谢琅愣是被他这气势给震得大脑麻木了。
半晌,才找回自己声音“好,很好,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是吧。”
话音刚落,一块湿溻溻的浴巾,就隔空重重砸到了他脸上。
谢琅胸口起伏片刻,伸手把浴巾拿开,就见里面人已背对着他,把自己裹在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