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的吉服里找到了那块玉佩。
他经历了第二次心如死灰。
所以在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太久的情况下,相信了北梁流传已久的巫蛊传说,不顾旧疾发作,坚持领兵出征,在一个血月高悬的夜晚,来到落梅关外,漠北草原。
他在明知北梁人设了陷阱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冲向北梁千军万马,杀到力气尽失、再也站不起来时,任由万千利箭穿过胸膛,以一身血肉为祭,催动了那传闻中的巫蛊之阵。
他仰面躺在那提前为他挖好的坑中,感受着血液一点点自身体里流失,睁眼,看着天上那轮血月越来越大,以至于覆盖了整个苍穹。
他终于能够兑现承诺,以命相报。
他也终于没有辜负这一身谢氏血脉。
可他心房里到底还是被挖出一个血淋淋的洞,便是女娲补天、精卫填海的神力,也不可能填补得住。
他这一生,到底有愧有憾。
以身为祭问鬼神。
时至今日,他终于
明白那根签的真正含义。
原来,他并非没有在他前世世界里出现过,而是他忘记了关于他的一切
历经两世,真相方血淋淋呈现在他面前。
“世子”
谢琅在一阵刺骨冰寒中醒来。
睁开眼,便看到李崖与赵元哭红了的双眼,另外十八名亲卫亦神色焦惶围在榻边。一名郎中模样的老汉正哆哆嗦嗦跪在榻边,为他包扎伤口。
见到谢琅醒来,众人俱大喜过望,几乎要喜极而泣。
谢琅怔了片刻,才彻底将神识从上一世的记忆中抽离出来,与其同时,肺腑间传来的锐痛亦让他额上涔涔冒出一片冷汗。
“将军伤势严重,切勿胡乱移动,否则伤口迸裂可就危险了。
郎中忙道。
谢琅只能仰面躺回了榻上,忍着剧痛,艰难喘了口气,问“这是哪里”
李崖红着眼道“是一处废弃的猎户屋舍。”
“世子中箭落水后,我与赵元立刻调转马头,合力将世子拉了上来,在兄弟们的掩护下一路且战且退,退到了这座山里,找到了这处落脚地。”
说完,李崖又喜道“我们已经出了平城地界,再往北走两日,就能到北境军驻地了。”
谢琅沉默片刻,忽问“我的刀呢”
“在这里。”
李崖立刻转身,将那柄新铸的长刀捧到了谢琅面前。
道“幸而世子坠河之时,手中仍紧握着这柄刀没有放,否则怕要永远沉在河底了。”
养了两日的伤,谢琅能勉强坐起,这日,正垂目抚摸那柄搁在膝上的长刀,视线忽落在刀柄上嵌的那块紫玉上。
紫玉名贵罕见,内中纹理却透着几缕青色。
谢琅想到什么,立刻取来一把短匕,小心将紫玉撬开,等看清那藏在紫玉下的东西,整个人霎时如雕塑般定在原地。
那几缕青色并非玉之杂质,而是一团盘在一起的雪蚕丝线,染作青色。
雪蚕丝轻软,故能藏在玉中。
李崖恰好端着药进来,见到谢琅掌中之物,讶道“这不是世子玉佩上遗失的那团雪蚕丝穗子么”
谢琅闭目,将那团丝线紧紧握在掌中。
原来刘喜贵遇害那日,他在二十四楼后巷里遗失的那条穗子,竟是被他捡了去。
他赠他这把刀。
将一切都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让他了无牵挂,安心远去。
谢琅将紫玉嵌回原处,又将丝线仔细收入怀中,同李崖道“把所有人都叫进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裴大都督亲自带兵追捕,射杀逆犯于平城外,逆犯竟然还有命继续往北奔逃,猖狂如此,天威何在陛下,依臣看,应调集各州府兵马,对逆犯进行围剿,就地斩杀否则等逆犯潜逃回北境,便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谢琅逃出平城的消息迅速传回了上
京,一时间,百官哗然,朝野震惊。
一则,武将叛徒,放眼整个大渊历史,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没有人能想到,谢琅只带着麾下寥寥十数名亲兵,就能逃过朝廷大军的追捕。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实力。
二则,谢琅一旦过了平城,进入北境几乎已经是时间问题。北境战事正胶着,朝廷还要倚仗三十万北境军在前线打仗,一旦谢琅回到北境,朝廷再想讨人就不得不顾忌谢氏与定渊王府的脸面。
“陛下,张大人所言有理,臣附议。”
“臣亦附议。”
然而州府兵马奉命围剿了三天,根本连谢琅的影子都没有捕捉到,按着路程,谢琅恐怕已经进入北境军驻地范围。
天盛帝沉默坐在御座上,素来单薄无争的面孔上第一次起了波澜。
获悉此事后,裴氏老太爷裴道闳甚至亲自来到早朝上,提议皇帝直接往北境发一道圣旨,阻止谢琅进入北境。
百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