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了一根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烟雾袅袅飘散。
从吴邪身上,危夏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矛盾,他的身体状态其实很差,仿佛一盏残灯,可他的生命力却并未因此而衰弱,甚至异常浓烈。
所以是什么在支撑着他危夏想起那些关于他的资料,还有他年轻时的“朋友”。
危夏没有朋友,她也没机会交朋友,比其他同族更加纯粹的血统让她得到了力量,同时也失去了获得一些其他东西的机会。
但这并不是什么应该可惜的事情,无用的情感就算堆叠得再多,也不会给你带来多少帮助。甚至会影响判断,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理智才是永远都应该被放在首位的。
所以她一直都很理智,一直做着正确的决定。
危夏凝视着正在抽烟的吴邪,吴邪也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有你要做的事情,吴邪。”危夏开口,她的语气很柔和,这是极为罕见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
知道的关于古潼京的信息都告诉我们,这样我们尽快拿到想要的东西,你也就可以继续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她说得情真意切,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尽可能为彼此考虑。可事实如何,也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吴邪吐出一口烟,淡淡道“如果是十年前你和我说这种话,那我或许真的会相信你。”
“信任有时候也是一种勇气,你不是胆小的人。”危夏说。
吴邪没有说话,他其实也有思考过和她们合作的可能性,但危夏是不可控的,他不了解她,也没有太多时间慢慢去了解她。吴邪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他没法试错。
一个人就算再无畏,他的勇气也是有限的,人的极限摆在那里,勇气用光了就没有了。
他没有再对危夏说谎或是敷衍她,他知道危夏并不是说的假话,她是真的可以通过他的呼吸、心跳、面部肌肉来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的视力好得出奇,甚至夜视能力也极强。
假话说得再多也没有意义了。
吴邪在等待着汪家人的出现,他并不确定发现了危夏她们的参与之后,汪家人是否还会现身,但他的计划已经铺开来了,甚至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看来你的眼神也不是真的那么好,”吴邪笑了起来,“你对我有很多误解。”
从资料里了解到的一个人,是否真的和他本人一样呢倘若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着,长久以往地注视着,或许真的能够了解到事无巨细。但危夏对吴邪的了解显然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她只是从薄薄的几页纸,几千几万个字里就看到了吴邪的一生。
一个人三十多年的人生,怎么可能真的仅凭这点内容就完全了解透彻。总会有那么一些无人知晓的秘密与情感深埋在心底的某个角落里,日积月累,隐晦无声。
干燥的空气里弥漫着寒意,星子在黑色的穹顶闪烁。黎簇在火堆旁看着沙丘上的危夏和吴邪,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些瞬间他总会觉得吴邪和危夏身上都散发着同样的气息。所以当他们俩呆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是插不进去的。
难道是因为他们都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么黎簇只能这么想,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得过且过,在被吴邪拉进沙漠之前,他总觉得自己的一辈子都仿佛看到头了。
可背上的七指图却给他的人生带来了转机,吴邪需要他,危夏也需要他。虽然黎簇还没有完全相信危夏说的话,可他觉得危夏至少有一点没有骗他,那就是他的父亲也和古潼京有所关联在海子里捞出来的那些带铆钉的圆筒形物体就是最好的证据。
只要能够找到父亲,那么许多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不知道危夏究竟和吴邪说了些什么,但危夏回来的时候,黎簇并不觉得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吴邪依旧坐在沙丘上抽烟,像是在思考,又仿佛出神。
黎簇怔怔地盯着他,直到不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危夏早就已经走过去了,黎簇也循着声音过去,一群人站在高处,呈现在他
们眼前的是一片莹莹的绿色那些绿色构成了一副巨大的图案,正是黎簇背上的七指图。
黎簇眼前一片恍惚,他看到那绿色的七指仿佛化作了藤蔓,从地底下钻了出来,就像是九头蛇柏一样,可他却并没有感到害怕。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他只是看着这些事物。
回过神来的时候,危夏已经握住了他的手,黎簇发现自己手上全是白沙,不仅如此,他的身上也都是沙子,仿佛在白沙里打了滚似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危夏解答了他的疑惑。
“你背上的七指图,和地下这座宫殿的图案是一样的,这底下的建筑物里含有大量磷,才会发出这种光。而这个图案里夹杂了龙文,所以你才会产生灵视。”
“那你呢”黎簇忽然有些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危夏只说“很多植物。”
黎簇有种被敷衍的感觉,可他又无处发作。
吴邪不知何时也已经在他们身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