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肇觉得颜面无光,不用他开口,没几日,这几家人便被找了理由治罪,成了高家的家奴,家财也尽没入人手。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先前那些羡慕此行,还向洛阳送礼,想要也混个家族的织坊们,便再也没提这事,连交税都不用去催了。”崔曜道,“这事还上了小报,成为襄阳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君泽点头“稳定的政治环境,是工业发展最重要的一环,他们找不到更好的,便只能留在这里。”
“留下也不容易,”崔曜幽幽道,“如今想要落户襄阳太多,鱼梁洲早已不堪重负,我将一部份迁到北岸的樊城之下,结果不但没有疏解掉,反而让樊城那边地价上涨,许多本地小民被强索土地,这半年,折腾死我了。”
“虽然折腾,但这点小事,必是难不倒的阿曜你的,”萧君
泽夸奖道,“我最放心的人,便是你了。”
崔曜心情雀跃“主上过誉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又到了农院,如今的农院又扩大了数十亩,几乎有一望无际的试验田,原本稀少的玻璃棚数量多了十倍不止。
贾思勰早已等候多时,看到主上过来,整个人都洋溢着愉悦,他其实很年轻,但打扮得十分朴素,麻衣短葛,戴着竹编的斗笠,看起来和地里农人别无一致,一点都看不出是襄阳的顶层人物。
“主上快来”贾思勰一看主上来了,立刻伸出手,“此次出使西域,可带回来了一个大大的好东西啊”
“哦,让我看看。”萧君泽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这次带回来了不少好东西。
于是贾思勰几乎是小跑着,带萧君泽去看了一处玻璃棚里的植物。
那是一片半人高的绿植,枝叶粗大,青碧的叶子里,偶尔伸出一两个枝条,结出雪白如云的丝絮,远远看去,像是积上了一团团白雪,美得让人心动。
萧君泽心里一喜,走上前去,伸手摘下一个棉桃,细细地将这刚刚炸开不久,果蒂都还是青色的棉花摘了出来。
贾思勰轻嘶了一声,感觉那一摘把他的心都掐了,不停滴血。
“短绒棉”萧君泽看了看丝絮的长度,有些遗憾,如果是长绒棉会更方便纺织,不过,那得去美洲大陆找了,先还是不要想那么远,太平洋的风可不是那么好过去的。
“这是西域的白棉,”贾思勰感叹道,“听说汉里便已经传入西域,只是一直没流入中原,这丝棉中虽然有籽,但使用起来实在方便,不但温暖,还能极易纺织,如今各大织坊每天每夜地守在我院外,就想要早点拿到这棉,研究如何使用。”
“这是自然,这可是纺织业的白金啊。”萧君泽也有点想念棉花被了,“这个用来保暖,绝对物美价廉,还是要快些推广出去才是,其中培育机要,便要辛苦您了。”
“哪里有辛苦”贾思勰爽朗一笑,“这大棚、这种子、还有这襄阳,实是农家乐土,属下当年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如今这种机遇,名留青史还要谢过您的知遇之恩。”
萧君泽心说不需要我你也是历史学必然的考点,南北朝比的过你的考点就只有元宏了,至于郦道远是在语文课本,和你差着学科呢。
他与贾思勰相互吹捧了一番,随后,又看了已经开始收割的油菜,这些油菜长得并不好,菜子不多,一群学生们正坐在一块空地里,把晒干的种夹一粒粒剥开,寻找出最黑亮的种子,放到身边的一个小盘子里。
他们认真极了,像是在翻找一粒粒金沙。
“这是在培育新种子。”贾思勰道,“这些学生,都是我亲自挑选的好的把式,伺候庄稼都是顶个的优秀,有了他们,肯定会找出更合适种在咱们这里的油菜。”
萧君泽满意地点头“回头我给们拨一些钱,你们把每代的种子都保存一份,记录下来。算是给后人的留下的知识。”
这是一件小事,贾思勰应是,他决定在自家农庄开辟一个地方,也做一个备份,方便自己记录保存。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会让自己家宅,在后世成为怎样的生物学圣地。
萧君泽满意地把手里的棉籽和棉花都塞给他。
天色已晚,该回去了,也不知贺欢有没有乖乖在家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