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三月春盛,沿岸堤坝间,有桃花漫天,落英缤纷。
那本是一片桃园,是农院见缝插针在襄阳这个土地昂贵的地方种下的试验园,每年选育嫁接,培育果实,却不想因为每年的果木花卉盛放,成了一景色,每到花季,便有大量市民学生,来这郊游踏青。
没办法,经过十几年的占地用地,襄阳几乎到处都是家宅工坊,几乎看不到大片的田地。
元子攸一身细布麻衣,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和书塾的小伙伴们一起,出门春游。
这里的街道宽敞,但总能看见各种挑着担子,背着背篓的小贩,他们几乎有戏法一样的能力,在秒钟就能摆出一个器物繁杂的摊位,又能在坊市游缴过来之时,用秒钟的货物一把包起,背着背篓,咬着钱袋,甚至扛着板车狂奔。
“他们也是为了生活啊,”元子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许他们摆摊呢”
“没有不许摆,”萧道歌解释道,“但你不赶他们一下,他们能把整条街道都占住,让马车货车都寸步难行,还会为了摊位打架,你不知道,甚至有帮派悄悄在这里圈地,收保护费。”
那时候,一天能有十几起斗殴案件送到市政去,甚至还发展成了强买强卖,有个路口,要求没有高价买他们的茶水,就不许过去。
崔曜为此专门放出了贺欢,将这些废物清扫一空,又让各街坊市井自己组织了游缴,这才还了道路清静。
当然,这些就不用和这个元子攸细讲了,萧道歌对三弟抱一个外人这事还没有接受下来。
“那个,”元子攸又有些惊讶的道,“那些牲口,为什么的屁股上还挂着口袋”
“粪袋嘛,这样就不会拉得满大街都是,”独孤如愿道,“那些粪肥也是能卖钱的,城里的肥料每年收入也很高,火药可都倚仗这玩意,也免得污染水道。”
“水道是那个吗”元子攸指着沿着街道铺设的陶瓷管道。
“对,那是用沙石虑出的江水,每个街上都有水池,方便打水,”萧道途看了一眼,“这条街以前是织坊的宿舍,许多带着子嗣的妇人便在这里安家,她们没时间去远处打水,也觉得买熟水太贵了,便一起出钱修了水道,这样,就算带着一两个孩子的妇人,也可以随便用水了。”
元子攸惊讶道“你们懂的好多啊。”
“那是,”萧道歌微微一笑,“以前,母亲还有阿叔他们时常悄悄带我们出来玩,这里是来过的地方,我还玩过织机呢。”
这话一出,别说元子攸,周围的独孤如愿等人也惊讶了,黑濑更是皱眉道“老大,你都没带我们来玩过。”
“想玩么”萧道歌笑道,“这里收临时工的,我可以带你们去玩玩。”
“那样会不会赶不上书院的集会啊”元子攸毕竟是刚刚来的,一时间有些踌躇。
“不会,反正去那里也是点名和野餐,一点意思都没有。”萧道歌不以为然道。
“对”如愿等人也同意,“到时还要玩什么击鼓传花,表示什么骑马舞剑,谁乐意去给他们当猴啊”
尤其是他们爹爹也会在,一个个地还要卷起来,射箭不好回去还要被训,他们一点都不喜欢这样春游。
“可是,咱们身边还跟着人啊”元子攸不由得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斛律明月大人,对方回以一个微笑,仿佛没听到这些少年们的狂妄之语。
萧道歌微微一笑“放心吧,我有办法。”
他说着,把三狗抱起来“交给你了,只要你说服明月阿叔,哥就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萧三狗无辜地看他一眼,似乎在考虑,然后反问道“爹爹会生气么”
萧道歌挑眉“爹爹是什么人物,怎么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去吧,明月阿叔最喜欢你了。”
三弟长得几乎和爹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有他开口,别说明月阿叔了,他和二弟也根本抗不住。
萧三狗于是从敞篷马车上探出手“明月阿叔,抱”
斛律明月微微一笑,双腿驱策,马儿便顺他心意靠近,一把就将三狗抱到怀里。
三狗抱着斛律明月的脖子,用那双美丽又带着狡黠的大眼睛看着他“阿叔,让哥哥带端端出去玩,好不好嘛”
斛律明月宠溺地抱了抱怀里软软的小孩,笑道“那你要怎么感谢阿叔”
萧三狗眨了眨眼睛,伸头贴在阿叔脸上,蹭啊蹭“阿叔最好了,带端端去嘛,去嘛阿叔”
斛律明月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依你,都依你。”
斛律明月随意带他们去了一个织纺玩。
这个织纺不大,只有十来架手工纺车,独孤如愿他们都是六镇出身,都会熟练地弄出羊毛,还能比谁搓出的毛条更长这在六镇甚至每年都有比赛,纺线的能力是每个六镇出嫁姑娘必然要学会的手艺。
他们还会用纺轮,如果一个人,当然没什么好玩的,但一群小朋友,好胜心一下就上来了,平常不是学习就是练武,换个玩法也挺有趣的。
元子攸哪会摆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