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沈关砚回到房间给沈书雅发了一条信息。
妈,还是算了吧。
第二条信息他删删减减半天,想向沈书雅承诺他会好好练琴,好好读书,以后也会好好照顾奉养她。
但这些都是空话,而沈书雅最厌恶男人的空头支票。
沈关砚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给沈书雅带来她想要的生活,因此第二条短信迟迟没发过去。
别说以后会怎么样了,就连最基本的好好练琴,沈关砚都做不到。
待在傅岭南这里的第八天,沈关砚背上的伤已经痊愈,只是印子还没完全消下去。
沈关砚闲着没事,待在家里每天打扫房子。
上午傅岭南回来拿一份资料,推门就见沈关砚戴着橡胶手套,蹲在客厅的地上擦柜角的缝隙。
听到玄关动静,沈关砚抬起头,冷白皮、大眼睛,令人赞叹的精致脸蛋蹭了一点灰,像布偶猫滚进了煤堆里。
傅岭南眉梢几不可察地压了下来。
沈关砚对人的情绪敏感,忐忑地攥紧抹布,长睫略微敛动。
傅岭南没问沈关砚他请的钟点阿姨去哪儿了,而是问,“你多久没练琴了”
很久。
沈关砚跟着傅岭南离开傅家之前,他就不怎么在琴房待了。
傅岭南从沈关砚的表情得到了答案,开口说,“洗手,去换一身衣服。”
沈关砚没问原因,听到傅岭南的话立刻照做,他心里是有点慌的,怕自己惹对方生气。
快速换好衣服,沈关砚从卧室出来,傅岭南正在打电话。
这通电话的时间不长,挂了之后傅岭南对沈关砚说,“我一会儿还有事,让周盛带你去韵悦练琴。”
韵悦是京都最大的钢琴培训机构,同时也卖琴。
沈关砚刚来京都时,沈书雅就请这里最好的老师教他,那个老师只一对一,时薪还很高。
沈关砚坐在副驾驶坐,周盛开着车,他像从哪个谈判桌上下来的,西装革履,戴着无框眼镜,气质精明干练。
这个时间段,商业街附近路况堵塞严重,周盛停在红绿灯道口,手指略显烦躁地敲在方向盘上。
沈关砚看着前方七八辆车,忍不住开口,“我认识路,你把我放到前面的道口,我自己走过去,今天麻烦你了。”
周盛动作一顿,收回手指,说,“不麻烦,我也没什么事,正巧顺路。”
他都这样说了,沈关砚不好再提下车。
车厢沉寂了几秒,周盛跟沈关砚闲聊,“你现在跟岭南住在一起”
沈关砚心口一窒,轻轻地“嗯”了一声。
周盛没问沈关砚搬到傅岭南住处的原因,继续没营养的闲聊,“去韵悦是练琴”
沈关砚又嗯了一声,大概是觉得总回单个字太敷衍,他又补了一句,“好久没练了。”
周盛笑笑,“我听过你弹琴,弹得很好,以后是要走职业这条路”
沈关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喜欢弹琴,沈书雅为了培养他也砸了不少钱。
钢琴家这个名头听着很唬人,说到底也是一份职业,而且还是一份收入不高的职业。
沈关砚觉得靠弹琴让沈书雅过好日太难了,他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继续走这条路。
弹钢琴是爱好,未必一定要当成职业。
静了几秒,沈关砚轻声说,“还不知道呢。”
正在打方向盘的周盛没多想,“你很有天赋,可以在这条路上好好深造。不过你哥也是,好端端怎么住这套房子了,连架钢琴也抬不进去。”
傅岭南住的这套是一个小三室,房门宽度90厘米,想买台不错的钢琴压根搬不进去。
沈关砚也不知道原因,因此没有说话。
周盛突然问,“你是考上中央音乐学院了吧”
沈关砚点头,“嗯。”
周盛笑着随口一说,“那你们现在住的地方,离中央音乐学院还挺近。”
沈关砚眼睛动了一下。
确实挺近的,坐地铁也就两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