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是不被允许这样哭泣的,就像成年的野兽不能在受伤时大叫,引来天敌没有谁给兜底。
但此刻,这单薄胸膛的主人,却撑起了温暖的羽翼,将比自己块头大的家伙包裹进去,允许他张嘴哭泣,允许他像小兽一样尖叫哀鸣。
陆鱼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砚哥拿了条冷毛巾敷到他眼睛上,灼热的双目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咕叽”。
陆鱼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弯腰给他敷眼睛的明砚。闹完之后,就有点怂,他可怜巴巴地抓住明砚睡衣的一角说“你真的不会不要我,对不对那要是我完全恢复记忆,是不是得搬出去,咱们保持同城异地恋”
明砚不解“为什么要搬出去”
陆鱼扁扁嘴“你说过,无法跟陆大鱼长久相处。那不分手的话,是不是要分居呀”
明砚了然,笑着戳了戳陆鱼的脑门,说“我不是一直在努力,不让你变成陆大鱼吗”
“这不是人能掌控的,要不我再去摔一个”被戳得摇头晃脑的陆鱼提议。
明砚终于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了,斟酌了一下说“可能我表达得不准确,我说的陆大鱼是一种状态。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失忆的,第一次去检查,阙德就下结论告诉我了。我只是希望,能避免你因为听了各种谎言变得颓废、自我放弃。”
陆鱼的眼睛,像突然被拨亮了灯芯,骤然发光,璀璨如星。
原来是这样,砚哥并不是只喜欢年轻的陆小鱼。
从那天在小书房里,明砚告诉他过去的一部分真相开始,就是在努力保护他,让他用温和的方式接受过去。砚哥从没有阻止他想起过去,只是借着失忆的机会,让他避开所有会引起精神崩溃的事,长成一只健康的陆大鱼。
仅此而已。
陆鱼激动地揽住明砚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明砚本是站着的,突然失去平衡,被迫做了个高难度的“鸭子坐”,骑在了陆鱼的腿上。但这个动作,男人的骨盆狭窄,根本坐不下去,只能半跪着,任由陆鱼抱着蹭小腹。
陆鱼把脸贴在丝滑的睡衣上,感受那薄薄的腹肌,哑声说“可我不想恢复记忆,我就想停在十八岁。如果我用十年把你弄丢了,我又何必过这十年。”
明砚垂眸,摸摸他的头,把那些被毛巾打湿的额前碎发撸上去,认真道“我没有丢,其实是我把你弄丢了。”
这十年里,他从没有停止过爱陆鱼,只是当年的他有大少爷的自尊心,就是不肯去问一句。
“我们之间,更懂怎么去相爱的人,是我,”明砚叹气,他有正常的家庭,父母彼此相爱,生活富裕,而陆鱼并不了解这些,“我没有好好教你,反而一味责怪你,在你歇斯底里的时候没有多问一句。对不起呀,宝贝。”
他们彼此明白的都太迟了,蹉跎了那么多原该美好的岁月。
陆鱼听到这里,已经消去红肿的眼睛又掉下泪
来。
明砚拿起毛巾,笑着给他擦擦,哄孩子似的吓唬他“再哭,明天就要变成核桃了。”
陆鱼痴痴地望着他,说你再叫一遍,那个称呼。”
明砚放下毛巾,捧住他微凉的脸,说“宝贝。”然后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柔软的唇瓣相触,便如撕开了保护膜的水晶泥,彼此融为一体,难分难解。
两人吻着吻着,在沙发上滚成一团。揭开了彼此不敢戳破的窗户纸,发现窗户的对面没有欺瞒、没有伤害,只有一颗赤诚的心。
再也没有什么顾忌,陆鱼用力抱着明砚,恨不得把他按进自己的血肉里。
一晚上没敢出声说话的人鱼球和总裁球,躲在靠背后,借着沙发的摇晃,玩原地拍球游戏。
到了后半夜,陆鱼抱着吹干了头发的明砚,塞进被窝。
“没穿睡衣”明砚迷迷糊糊地发觉触感不对,小声抗议。
陆鱼贴过去,完全没有给人穿睡衣的意思,理直气壮地说“你榨干了我上面的水,又榨干了我下面的水,我现在变成鱼干了,需要相濡以沫才能治愈。”说完,就开始舔明砚的脸。
相濡以沫,当然要光溜溜地肌肤相贴,给对方涂上自己的唾液。
明砚困得睁不开眼,推他脑袋“你是狗吗别闹了,我要睡觉。”
陆鱼哼哼唧唧,啃了明砚的下巴一口“刚才还叫人家小宝贝,现在叫人家狗东西。”
“我什么时候哎,算了,”明砚无奈,转过身,主动窝进陆鱼的怀里,软绵绵地拍拍他的背,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哄,“宝宝乖,哥哥要睡觉了,不闹哦。”
陆鱼的嘴角顿时咧到了耳朵根,只觉得酥麻从耳朵里、后背上、胸膛前齐齐四散到全身,美得他脚趾都开了花。他当真不动了,像抱着熟睡的猫咪一样,连抬手盖被都变得小心翼翼。
撑着一个动作装木头人,等明砚彻底睡熟,他才微微挪了一下发麻的胳膊。
陆鱼抱着怀中软乎乎的身体,兴奋得睡不着。回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