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尔,着实好过一阵。靖难之役时,因仁孝皇后是我大姐,安王受尽建文帝猜忌,也没有因富贵而休妻,我们夫妻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自从皇上登基,我们日子好过了,却越来越离心。”
安王妃哽咽说道“我生不出孩子来,但是他在外头无媒无聘生两个野种出来,我就要认我是王妃,可不能因急于要子嗣而混淆了皇室血脉,失了王妃的责任。我们虽无子,但皇室旁支有那么多皇孙,按照规矩过继一个嗣子继承安王一脉的爵位,我又不没真的断了香火,他凭什么骂我不贤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都是哄女人的瞎话,有几个一辈子和睦,白头到头,多的是红颜未老恩先断”
在胡善围这里,安王妃一下子打开话匣子,哭自己遇人不淑,还顺便把二姐代王妃徐氏一起哭一哭
“我们女人一辈子,无论娘家多么显赫,闺中品行才华多么卓越,这一出嫁,下半生的幸福只能由丈夫掌控,半点不由自己。我是生不出孩子,我二姐生了嫡长子,那又如何呢代王纳了一堆侍妾,还怂恿侍妾欺负我二姐,我们徐家的女儿,岂是好欺负的”
“我二姐稍微还以颜色,代王就受不了了,要休了我姐姐,还要废了我侄儿的世子之位,幸亏皇上是个明理的,为二姐做主,驳回代王上书,斥责了代王。我这次进宫,就是来求皇上像支持二姐一样为我做主的。”
其实代王妃“还以颜色”的真相是命人煮了一锅油漆,兜头泼向两个搞事情的侍妾,名副其实的硬核还以颜色,两个侍妾当场毁容,伤愈后全身上下都是癞子,从此失宠。就连想要英雄救美的代王身上也溅上热油漆,就像刺青似的,留下永远的彩色疤痕。
代王愤而要休妻,并恨屋及乌要废了代王妃所生世子。但是永乐帝念在仁孝皇后的面子上,不准代王休妻废世子,担心这对夫妻再打架闹出人命来,另外修了一座宅院,代王妃徐氏和世子搬出代王府,夫妻两地分居,已形同陌路人。
安王妃站了起来,对着坤宁宫方向一拜,“倘若我大姐仁孝皇后还在,安王和代王岂敢如此放肆”
徐家一门三妃,性格皆烈,不能容忍丈夫花心,可惜仁孝皇后有幸遇到了永乐帝,夫妻情深。两个妹妹嫁给了代王和安王,两对曾经爱过的夫妻已经反目成仇,誓必要狠狠羞辱对方。
安王妃发泄着怨气,心碎伤神,胡善围默默在一旁当一个倾听者,婚姻,尤其是皇室婚姻就是一场输多赢少的豪赌,曾经骄傲无比的豪门千金熬成了别人眼中的泼妇,幸亏安王妃和代王妃有个好姐姐罩着,否则这两个王妃下场堪忧。
乾清宫,太医给安王止血包扎,安王妃赤手空拳打不过丈夫,顺手拿起墙上的宝剑刺过去,徐家的女儿们或多或少会武艺,安王打不过王妃,身上好几处剑伤,只是安王妃虽怒,但理智尚在,不曾伤及安王要害。
安王控诉王妃罪行“她要谋害亲夫啊,四哥,这日子没法过了,臣弟要休妻”
永乐帝气得够呛,“你如今出息了,都会打女人了”
安王“是那个悍妇先动的手臣弟若不还手,恐怕要死在这悍妇剑下。四哥要为臣弟作主啊。”
永乐帝冷冷道“我们兄弟三人,娶徐家三个女儿,皆是高祖赐婚,休妻就是抗旨、就是不孝。”
安王看着永乐帝的眼神,不禁打个冷颤,“枕边有这种这种狠毒妇人,不晓得什么时候被她砍了脑袋。既然不能休妻,那就像代王妃一样,把她安置到别处居住,臣弟一刻都不想见到她。”
永乐帝早就从纪纲那里得到了安王府狗血事件的情报,“安王妃搬出去,难道你打算把王府中馈交给那个不告而娶、无媒无聘的妇人明目张胆把私生子养在堂堂王府”
安王听了,跪下求道“皇上,这两个儿子都是臣弟的亲骨肉。安王妃善妒,她又不能生育,又不准臣弟纳妾,臣弟担心断了香火,就在外头择一贤良女子,颜色一般,重在品行好,臣弟并非好色之徒。此女子不计较名分,跟了臣弟,很快就有了身孕,臣弟担心王妃这个母老虎像她姐姐一样心狠手辣,一桶热油漆浇了孕妇,一尸两命。”
“所以一直养在外头,如今长子都八岁了,幼子也有四岁,总要认祖归宗的,可是王妃不肯让他们母子三人进王府半步,一口一句贱人野种,简直是市井泼妇,毫无半点侯府千金的样子,还殴打臣弟,臣弟一时怒火攻心,就扇了她一巴掌。谁知这个毒妇居然对臣弟拔剑相向,要和臣弟拼命,求皇上给臣弟做主啊。”
永乐帝听了,心生不悦,觉得那句“像她姐姐一样心狠手辣”听起来很刺耳,他晓得安王说的是代王妃徐氏,但是仁孝皇后也是安王妃的亲姐姐啊。
仁孝皇后死的太早,是永乐帝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如今葬在北京长陵,也是取“长相思,摧心肝”之故。
永乐帝到了暮年,本就多疑,觉得安王指桑骂槐,话里有话。他一生只爱仁孝皇后,也只要仁孝皇后生的孩子。庶出的孩子,嫡庶相争,家门祸起萧墙,这种祸根,不要也罢。
何况,安王是上一辈的亲王,但到了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