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无情极有诚意, 亲自出手, 轻轻巧巧地帮大殿下拿走了他头顶笼罩的多多绿云。
然而南宫舒却是未曾料到,他眼神微闪,又很快低敛下来。
他面上依旧是丝毫不变的温和微笑,此刻也只微微拱手, 道“倒的确是臣等污浊, 误会了殿下, 与阿玉姑娘。”
鬼无情道“也算不得误会。”
南宫舒手掌轻握,又被他丝毫不露声色从容地收回了袖袍里去, 他也不着急,只听鬼无情接下来要怎么说。
便见鬼无情解释道“我与阿玉的行径, 在你们眼中,的确是痴缠了些。”
“但我本是出身于暗卫, 自幼便没有什么男女区别之分, 只看能力, 不分性别。阿玉如今失了记忆, 待人待物都纯如稚童,她尚且分不清楚许多寻常人该懂的东西,自然也没有男女有别之心。”
鬼无情说到这里, 便又紧紧盯着南宫舒的动静,直用视线逼迫南宫舒抬起眼来,方才罢休。
他继续道“你回去与大殿下禀报, 大可如数直言, 若是大殿下还不相信, 不如叫他见一见阿玉的守宫砂,若他对我也不信”
鬼无情略一犹豫,他顿了顿,微微蹙起眉来,却也下了决心,只抹黑自己道“那便请你告诉大殿下,我功法有异,因而自幼以来,只好男子美色,对女子起不了心思。我救阿玉出来,是因为她曾经无意之间救了我一条性命,我将她当做妹妹看待,从来没有什么旖旎之心。”
南宫舒微微一顿。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鬼无情一通,眼神莫名有些奇异之处,鬼无情只抬眼与他看着,这才发觉这本该文弱的文臣,竟是隐约之间,比起他还要稍高一程。
“”
鬼无情默默收回目光,继续前行,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些与南宫舒的距离。
南宫舒倒也没有说话,他只顺从地跟在鬼无情身后,用隐秘的视线,细细将他全身上下都巡视了一遍。
南宫舒自己,倒也的确是个断袖。
他自幼便发现自己所好不同常人,又与大殿下一齐长大,青梅竹马,两人之间本有婚约,但他们对彼此并无他念,因为太过相熟,也早就清楚,他们互相之间,实在是生不出些云朝臣属希望他们生出的感情来。
这两人互相交换秘密,南宫舒假做喜爱大殿下,又借着他的身份,假做自己因为爱屋及乌,同样沾染了断袖之癖。
他的祖辈毕竟忠于云朝,由于他们在云朝之中,地位颇佳,倒也知道大殿下身上的奇异之处,因而对于南宫舒的“痴情”,虽然有些不赞同,却也并没有阻拦之意。
而大殿下虽然身体畸形,更加偏向于女子模样,但是他芯子里,却也的的确确,是个颇为纯粹的男人。
虽然受了身体影响,叫他的性子,颇有一些阴沉善变,但他却也一直以男人自居,对自己身上的女性部分,向来都是深恨厌绝的。
但再怎么样,大殿下也是一个男人。
他自然也就有喜爱的女孩儿。
这便是同样与他有婚约在身,出身颇佳,但家族却早已经在二十多年前的混乱中消逝的金缕衣。
他极喜爱这个未婚妻,又因为自己同时有两位婚约对象,身体的异样也无力隐瞒,便略微泄露了一些告知了金缕衣。
金缕衣自幼便在地宫之中长成,她虽然受到了极佳的教育,但由于心性所限,一直只求最佳,厌恶次品。
大殿下本也算得她心中的“最佳”,但他的身体那般模样,实在叫她厌恶难忍。
在平日里,金缕衣尚且能够忍耐下这股浓烈的厌恶感觉,但在他们大婚之时,一想到自己本也身份尊崇,金尊玉贵,但余生竟然便要屈于一个怪物身下,她便再也转不了样子,险些恶心得吐出来。
大殿下本一直以为她是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与金缕衣也甜甜蜜蜜,只觉得她实在是个世间难得,天真可爱的女孩儿。
然后他便在大婚之时听自己心爱的妻子,指着他大骂一通,恶毒言语宛若利剑,直叫他羞愧难忍,怒火中烧。心中还伴着与怒火混杂的自卑与痛楚,险些将金缕衣斩于剑下,竟然又可笑地下不去手。
南宫舒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友人自然是万分痛惜,他断袖断得十分纯粹,也是因为大殿下的身体缘故,实在没法子将他当个纯粹的男人看。他自觉无法安慰,又想要为青梅出气,便暗中出手给曾经的金缕衣,下了几个小小的绊子。
在知晓对方虽入了宫中,却又很快被打入了冷宫之后,他便也再没有在意过此人了。
也是因为此事,本也对情爱一事,有些向往心思的南宫舒,“噗”的一声,便被这般恶劣的现实,浇灭了所有对情爱的向往之心。
南宫舒本以为,以自己的性子,这辈子怕都是难寻到一个意中人了。
但
但眼前的这位小殿下,却实在是太合他的胃口了。
这位时隔许久,方才被意外寻回的小殿下,带着南宫舒本以为要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