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面对的事情是迟早要面对的,比如这一府的人,尤其是他的九个儿女。
胤祯以往就只有一个儿子,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偏心不偏心之说,更不用去管什么嫡庶。
但是现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却是,九个儿女,有长有幼,有嫡有庶,无论怎么做都有偏心的嫌疑,看重嫡出,对庶出的孩子来说,他就是偏心眼儿的阿玛了,可如果他一视同仁,又何尝不是在偏心庶出。
更让人头疼的历史遗留问题是,他曾经确实有些偏心眼儿,偏心长子弘春,毕竟是头一个孩子,又是最宠爱的女子所生,所以就偏疼了一二,在府中的待遇,并不弱于两个嫡子弘明和弘暟。
旁的兄弟家里头,若是有嫡子的,基本上都只要嫡子进宫读书,压根儿就没有庶子什么事儿,但是到了他的府上,入宫读书的却有两个儿子,长子弘春和嫡出的次子弘明。
剩下的两个儿子,老三弘映是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所出,他本人对这个儿子也难免有几分忽略。
最小的弘暟,是他的嫡幼子,待遇也只比老三好出来一些,比不上前面的老大和老二,就算是福晋,两个儿子里头也没能一碗水端平,更为倚重前边的儿子。
相较于四个儿子,五个女儿那边也是很多的官司,这几个女儿全是两个侧福晋所出,这回是没有福晋什么事儿了,所以福晋一般都不插手这五个女儿的教养问题,也不存在一碗水能不能端平的事儿了。
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府里头就是如此,跟戏台子没什么区别了,一曲唱罢,紧跟着又是一曲。
胤祯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头疼,让他陪孩子玩儿还行,让他教养这么多的孩子,就有些吃力了,做阿玛很容易,但是想做一个合格的阿玛,就并非易事了。
好在,身边也不是没有现成的榜样,四哥可不就是他的榜样,在为人父方面,四哥不光是合格的,甚至称得上是优秀了。
四个儿子,个个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都有适合自己的归处,即便个个都不同母,但相互之间也没有交恶,兄弟之间的感情虽然没办法跟他们哥俩相比,但也总好过那些兄弟阎墙的。
不是所有的兄弟,都能如他和四哥这般,如果把他们俩之间的感情设定为目标的话,那这目标就定得有些太高了,太难为当阿玛的人了。
胤祯向来就不是喜欢为难自个儿的人,做阿玛、做夫君这方面,尤其是在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前面,他就不给自己设定优秀的目标了,合格就行。
胤祯回到府里之后,先去见的人是福晋,他明媒正娶的人,贝勒府名正言顺的女主子。
这辈子的福晋,其实恍惚间还有几分上辈子的感觉,五官和轮廓很是相像,但眉眼之间给人的感觉又截然不同。
上辈子的福晋给人的感觉是明艳大气,真就如同绽放的牡丹花一样,璀璨夺目。
这辈子的福晋,更像是玫瑰花,瞧上去热烈,但并不好接近,玫瑰花的下面
全是刺,就如同福晋现在说的话一样。
“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爷怎么过来了,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尽管那些事儿不是他做的,但记忆已经是他的了,更重要的是他继承了这具身体,就相当于继承了这句身体所有的过往,但并不包括三观和感情。
是以,胤祯在面对福晋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心虚的,说出来的话也不自觉软了几分。
“爷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把日子记错,福晋多虑了,爷过来是想看看弘暟,还有福晋的。”
胤祯尽可能模仿原来他的语气,说到最后,甚至有点磕绊。
好吧,哪怕继承了所有的记忆,他在面对福晋的时候,也没有办法那么自然,人生就算是倒带重来,也得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行。
也难怪人转世投胎的时候,要喝一碗孟婆汤才行,如果不忘却前尘往事,确实有很多尴尬的地方。
完颜福晋,略有几分奇怪的打量了自家爷一眼,也不知道今儿是哪根筋又搭错了,到正院来就有些不正常,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那就更不太正常了。
“弘暟正在书房写功课,爷要是想去看,就过去看好了,至于妾身,好端端的也用不着爷过来关心。”完颜福晋挺直了腰背,说话直截了当,并没有要委婉的意思。
胤祯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说到底这事儿也怨不得人家,原本两个人刚刚大婚的时候,福晋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一腔真心错付,日子长了,任谁性子都会有所改变。
说话直接些也好,他宁肯福晋直来直去的说话,哪怕话落地下,接不起来,让气氛变得尴尬也无所谓,甚至出口伤人他也能接受。
总好过绵里藏针的,他既不耐烦费这个脑子,也很大可能上是察觉不出来的。
“那就先不过去了,让弘暟好好做功课吧,爷今儿留在这里用晚膳,待会儿也能见到他。”胤祯自顾自找了个座位坐下,又吩咐人上了一杯枸杞水。
清肝明目又养生的枸杞水,跟豆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