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出了县衙一路到了清风楼。
县衙最热闹的两个地方, 一个是他们顾家酒楼,一个是清风楼。
顾家酒楼胜在菜式新颖, 而清风楼祖传美酒, 往来宾客无数。
顾家酒楼左右有他大哥盯着,他便到清风楼瞧一瞧。
清风楼的掌柜姓胡,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山羊胡, 中等身量,见人就笑, 之前往来好几次, 两人也算是认识, “顾捕头,可是要上雅间”
老三点头,“我就在这大堂, 来二两秋露白, 再上几个小菜,我慢慢品。”
胡掌柜脸上的笑容不达眼底,隐晦地看了眼楼上,转身冲着小二嚷了一句,“丙号桌,二两秋露白,上四样凉菜。”
“来喽”小二很快过来,肩膀上搭着白布巾,将桌面抹干净, 捧着一套白瓷茶具上前。
胡掌柜亲自给老三斟上,“顾捕头请用。”
说完,他转身刚要离开,就听老三将他叫住。
老三从褡裢掏出一张画相,摊开给他瞧,“胡掌柜,近日你们酒楼可曾出现这人”
胡掌柜认认真真瞧了好几眼,摇了摇头,“没有。除了前几日来过一次,你们没逮住,他就再也没来过。”
老三饮了一杯酒,朝他挥了挥手。
胡掌柜却没有离开,反而就近捡了个椅子坐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顾捕头,之前他都来过,你们衙役天天在街上巡逻,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来啊。”
小二端着凉菜过来,老三随意捡了个花生米扔到嘴里,咬得嘎嘣响,“那可不见得。还记得高府么。我带人将高府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最后金子却藏在他家门口那两个石狮子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兴许他还会再来呢。”
胡掌柜讪笑两声,无话可说,说了句客套话,“那顾捕头你先吃着,有什么想吃的记得叫我。”
老三点头,“成”
老三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进门的客人,他也不说话,在人脸上扫一圈,很快移开。
不多时,门外进来四个客人,身材高大,发丝随意用根布巾扎紧,穿着青衣,明明热得满脸汗,袖子和裤管却都扎得紧紧的,随身带着佩刀,胡子拉碴,一瞧就是江湖游侠。四人径直走到柜台,其中一人跟掌柜说话,另三人百无聊赖,打量大堂客人,与老三审视的目光刚好对上。
那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光与警惕让老三心神一凛。
他走镖这么多年的经验,看过不少游侠,他们大多都是性情豪爽的江湖好汉。但这四人却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仔细在四人面上打量一眼,却发现都不是画上之人,又将目光移开。
那四人在胡掌柜的带领下,径直上了四楼。
约莫过了一个刻钟,胡掌柜下来,老三冲他招手。
胡掌柜笑容可掬上前,“顾捕头有何吩咐”
老三指着旁边的椅子,“坐下答话。”
胡掌柜战战兢兢坐了,抿着唇,静静听他寻问。
老三手指着上方,低声问,“那四人什么来头”
胡掌柜先是身子一僵,又很快释然,“哦,那是龙威镖局的镖师,每年这个时候,他们从京城回来都会到我们清风楼、这不刚刚才回来,家还没回呢,就来喝酒解馋了。顾捕头可是有话要问我帮你叫人去。”
老三回想刚刚那四人的穿着,的确风尘仆仆,想来也是刚押镖回来,那贼人应该跟他们没关系,摆了摆手,“罢了,还是抓贼要紧。”
胡掌柜笑容不变,点头说好。
老三守了一下午,衙役们在街头巷尾排查,始终不见贼人踪影。
第二日,天蒙蒙亮,太阳如同咸蛋黄自东方缓缓升起,温度还没彻底上来,小鸟在枝头嬉戏,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烦意乱。
小四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房门被人从外面拍响。
也不等里面有人答话,如红站在门帘处,也不进去,低声咳了两声,如实禀告,“大人,外面有几个员外递了帖子,说有急事求见大人。”
几个员外小四猛然惊醒,坐起来,“可是有事”
崔宛毓看了眼窗外,“还没吃饭呢,让他们等等不行吗”
小四已经翻身下床,“你再睡会儿,我先去瞧瞧,兴许是出了大事。”
崔宛毓双手撑着,慢慢滑下来,忍不住揶揄道,“你这县令可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偏你还当得那么乐呵。”
“那有什么。我能为百姓做事,我就高兴。”小四套好衣服,洗漱后,连早饭都没吃,直接往外走。
到了外面,老二和老三比他起得还早。这两人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尤其是老三,居然还猜起来了,“别不是他们也被人偷了吧”
老二笑骂他一句,“别乌鸦嘴。”
谁知,三人到了大堂,几个员外哭丧着脸上来就是一通哭诉,“县令大人可要为我们作主啊。我们家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