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玲玲伸手挥了挥烟雾,陈建强眼睛通红,抬头问她“你是不是想把这个家给弄散了才开心”
陈玲玲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把钥匙戳进锁孔里,凉凉地问“我有家”
陈建强见她一脸无所谓,他的心在滴血,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又送了这么多东西,才盼到能升领导,可以做常日班。
陈建强拍桌子吼“把我的位子送人,又去跟首长说我的坏话。陈玲玲,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
陈玲玲停在门口,转身看他,凉凉地说“这话说的,我是不是你的女儿,得问你啊”
陈玲玲推开门“别说这个家散不散是我的问题。我从来都不是这个家的一员,你们三个才是,老话说,有情饮水饱,你们一家三口,团结一致,哪怕你回去做锅炉工,一家子睡棚户区,只要三个人在一起,不还是开开心心的一家人吗我就是有这么一套房子,就算是有津贴,有钱,不也是没妈没爸的可怜孩子吗”
“你这是想把我赶走”陈建强着急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是不是跟首长说了什么是不是要他把我调回去做锅炉工”
“你说呢”陈玲玲掰开他的手指,进房间拿了搪瓷盆出来,关上卫生间的门。
外头谢美玉劝陈建强“建强,别生气了。这些天你还没看明白,她哪里把你当成爸爸她是把你当成仇人了。”
陈建强全然地无奈与丧气“我这是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啊我这几天在单位被人嘲笑,说我生的女儿宁愿帮外人。”
谢美玉软声安慰“别这么想,气坏了身体不划算,你得为我们母女,当心身体啊”
陈玲玲搓了衣服从卫生间出来“你也要反省反省,为什么你女儿宁愿帮外人,也不帮你,你是不是这些年比外人都不如人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别人。”
听见陈玲玲的关门声,陈建强气得浑身发抖,颓然坐在椅子里。
谢美玉把他强拉进屋里,看着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费雅茹。
谢美玉把他们和费雅茹之间的布帘拉拢“好了,别气了,睡吧明天还要上早班呢”
陈建强侧躺着说“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谢美玉看着男人的后脑勺,想着自己用一块手表给女儿换来的机会,反而成了让陈玲玲出风头,她就满心纠结气得肝疼。
她试探“她真要出了什么事儿,你还不心疼死”
想起自己工作被陈玲玲搅黄,外头弄得没脸面,回来天天给他脸色看,他怒叫“她就是死了,我都不会掉一滴泪。”
谢美玉听见这话,告诉自己,还犹豫什么再这样下去,无论是男人的事业,还是女儿的前途都会被陈玲玲折腾干净难道自己还过上辈子那种日子想想就可怕,之前埋下的那一步棋现在可以用了,她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毁了陈玲玲,让她从此不能再挡她和雅茹的道儿。实在怪不得她狠,只怪陈玲玲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天下午,谢美玉跟人换了一下班,提了一斤鸡蛋糕,一斤桃酥饼,一斤麻花,转了三辆公交车往娘家去。
江城有上只角和下只角之分,上只角是解放前租界区域,而下只角是靠近东北部的工厂区域,那个地方是逃荒而来的人,从船上下来落脚的地方。形成了大片的聚集贫苦人的棚户区,棚户区到新世纪都没有拆完。
从西南片跑到东北片,下了公交车,空气里弥漫着化工厂的一股子刺鼻的气味。
看不起这个地方,也看不起这个地方的人,脏是真脏,穷是真穷。
一条条狭窄的,只能一个人通过的弄堂,低矮的,一个人走进去要碰到脑门的房子,别说什么家里有卫生间抽水马桶了,就是公共厕所都没有,家里用的是痰盂罐,自来水都没有通,用的还是十几家人家一起合用的水井。
一家人五六口挤在一间二十平米不到的房子里,和楼下的邻居之间就是一个木地板,上头咳嗽下头都能听得见。
这是这个年代,江城东北角居民的生活环境,里面的小姑娘都以嫁出去为荣,而小男孩也是有了单位,要是单位有宿舍就早点搬出去。
谢美玉和陈建强儿时就住这里,后来陈建强被分配进了机场过锅炉工,开始住在单位宿舍里,谢美玉结婚也离开了这里。
谢美玉离婚的时候,她大哥二哥死也不同意,毕竟费家是多好的人家她离婚了难道还回家吵架吵翻天了。谁料转头,谢美玉就嫁给了弄堂里出去的陈建强,陈建强在机场工作,工资高,前头老婆死了,留下一个姑娘。谢美玉过去虽然做后娘,可这个后娘做得不也舒舒服服的
因着大吵大闹,谢美玉再婚后,很少过来,一年到头,也就来个几次,这次就稀奇了毕竟上个月刚刚来过。
邻居看见“哦呦,这不是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