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空瓶子都装满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多。三人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特别是生活作息规律的谢绯和红霞嫂, 直打呵欠。
“都这个点儿了 ,我说身上怎么寒浸浸的。”红霞嫂一边抱怨一边往外走。
木门开关的吱呀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还有三人的说话声“这外头也忒黑了,小绯, 你哥今儿也没来接你”
“是啊。我家手电筒也没电了,你一个人回去多危险。”
“没事的, 这路我都走惯了,再说也不远。”一道柔柔的嗓音说道。
黑暗里的一双贼眼立刻暴亮,紧紧盯着门口站着的窈窕身影。
林然然提着盏煤油灯, 照了照不远处的巷子。农村的深夜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暗处还时不时传来些窸窣声,好像隐藏着什么诡异的生物。
谢绯接过煤油灯, 就打算离开。林然然拉着她道“小绯, 今晚就在我这儿睡。咱们还可以说说话。”
红霞嫂也道“是,这么黑的天磕了碰了也不好。”
“那好。”谢绯答应了。
红霞嫂道“那你们把门关好,厨房的东西也放好, 早点睡,困死了。”
红霞嫂哈欠连天,三人各道晚安后关门睡觉去了。
一道黑影顿时鬼鬼祟祟又贴上了门缝。
这黑影不用说, 正是去而复返的林志鹏。他本来打算去村大队告状,把人带来抓她个人赃并获。但他忽然转念想到了厨房里的那些好东西。
那么多果酱,要是被没收了该多可惜他娘和奶在家里可天天念叨, 林然然厨房里有那么多肉和点心。他这些天在家里吃的那是人吃的饭菜吗肚子里半点油水都没有。
反正林然然厨房里这么多东西,她一时间也转移不走。他还不如先拿点吃的喝的,再去告发也不迟。正是这个念头一起,害了他自己。
院子里,林然然打了水,拿了条干净毛巾给谢绯,两人一起洗漱了。现在天热,林然然不跟弟弟妹妹一起睡了,而是在房间里又支了一张床,正好跟谢绯一道睡下。
谢绯从小到大因为出身的关系,从来没有同龄的好友,更没有跟好朋友一起同床夜话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兴奋。
两人虽然累了,还是头对着头小声的聊起来。
“然然,你这些天在城里都在做什么”
林然然笑道;“卖鸡蛋,果酱呗。”
谢绯不由得憧憬道“我什么时候也能进城看看就好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进过城。”
林然然道“不进城是好事。现在城里乱得很,你去了,你哥非得担心死。”
谢绯道“可我还是很想进城看看,听说百货商场里什么都有,大街上还有人骑着自行车,是吗”
林然然笑道”这算什么北京、上海,那些地方才叫繁华热闹。等以后有机会,你都能看到的。”
“真的吗“谢绯没想那么远的事,她道,“我只想进城看看嘛。”
林然然打个哈欠,含糊道“好了好了,改天我进城也带你去。”
“那可说定了”谢绯高兴道。
谢绯想着自己进城的事儿,越想越高兴。结果晚饭吃得辣了,又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她嗓子里发干“然然,我想喝水。”
”热水壶在桌角。”林然然迷迷糊糊的。
谢绯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去倒水,一提热水壶却轻飘飘,是空的。她转头看了眼林然然,见她都快睡着了,便自己蹑手蹑脚去厨房倒水喝。
她提着煤油灯,照着地上的路走向厨房,却发现厨房的门是虚掩的。她记得林然然进屋前明明是拴了门的
谢绯没有多想推开了门,随着门吱呀一声,煤油灯昏黄的光映入厨房,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就被投在墙上
“”谢绯被吓得魂飞魄散,极致的惊恐下居然一声都叫不出来。
林志鹏当下也是吓得不轻,手里的罐子脱手掉在地上,那玻璃罐头居然没碎,咕噜噜滚到了谢绯脚边,林志鹏顺势也看清楚了来人。
谢绯穿着一身单薄的贴身衫子,光脚踩着林然然的拖鞋,乌油油的头发垂在肩膀上,小脸上惊慌失措,像只受惊后一动也不敢动的小白兔。
“呵,地主家的狗崽子。”林志鹏斜勾着嘴角,露出个无赖的笑以掩盖心虚。
“你你敢偷东西”谢绯结结巴巴道,说话时手抖得煤油灯的灯芯都在晃,两人的影子也在墙上晃动不停。
林志鹏发现谢绯比自己还害怕,而且她这幅样子特别容易激起人欺负她的,他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抓起案板上的菜刀走向谢绯,还不忘往兜里塞一瓶罐头“咋拿投机倒把犯的东西那能叫偷吗”
谢绯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刀,还冲自己走来,不由得吓得往后退,被林志鹏喝道“别动你要是敢动,我就把人都叫来,让你们这几个投机倒把犯都去坐牢游街特别是你这个地主家的狗崽子,还有你那个哥,看看你们老谢家这回还不死绝”
“你你”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