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崇姜明枝还有爷爷三人一起回家。
礼堂离宁定西院不远,步行十来分钟。
他们基本走在最后,姜明枝牵着爷爷跨出门槛,刚一抬头,忽然看到外面有人等着。
姜明枝顿住了,面对眼前的男人。
她不是让路谦快走的吗。
姜明崇也看到正等在门外的人。
两人曾经在紫悦星河的电梯里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就隐隐觉得,男人身上的衣服和姜明枝衣帽间里的那些是一个风格。
姜明崇懊恼自己当时的疏忽。
“路先生。”他再一次看着路谦,开口打了声招呼。
爷爷也停下来,从兄妹二人的反应以及那句并不客气的“路先生”,猜测出对面的男人是谁。
姜明枝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你来这儿做什么。”
路谦今天并不只单单来找姜明枝,尽管姜明枝以为他只是来找她,节目一结束就把他轰了出去。
姜明崇和爷爷在姜明枝隐婚事情败露后也一直没有跟路谦有过交集。
今天既然找过来了,有些事情大家似乎也想当面再谈一谈。
路谦进了姜家门,他带了礼物,不过姜明崇让他不要拿进去。
姜明枝被告知好好待在房间不要出来,楼下路谦和姜明崇还有爷爷三人在说话。
姜明枝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知道路谦能说些什么。
爷爷年纪大但不糊涂,耳聪目明,身体一直很好,什么事情都清楚,脾气死板而倔强,比谁都顽固。
或许他们那个年代那个年纪过来的人都是这么倔强,爷爷十五岁便被太爷爷送去朝鲜,没有人知道他是谁的儿子,鸭绿江的江水冰冷彻骨,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淌过,有人冻到耳朵脚指头一碰就掉,可是那么多人,从来没有谁有过一句退缩,永不退缩。
姜明枝小时候听爷爷讲起来还觉得稀奇,脚趾头怎么会一碰就掉呢,后面大了才发现极度的严寒中,这些都不是夸张的假话。
姜明枝清楚大伯或许还能跟路谦聊两句,但是到了爷爷身上,他对小辈的疼爱是真的,但在有些事情上的顽固与坚持也是真的。
姜明枝一直等到大伯也听闻消息回来,胡同口的路灯开始亮起来。
她坐立难安。
楼下没有争吵声,姜明枝想象中路谦把爷爷气到摔东西的场景似乎也没有发生。
可是这时候越静,她便越放不下心。
路谦不是黑心资本家了。姜明枝在心里默默地想。
她能冲出去拦在路谦面前说我是真的喜欢他你们谁反对都没有用吗。
不可以。姜家的女儿不可以这么没出息。
这样也只会让别人轻视。
姜明枝一直等着,怎么也静不下心,直到门突然被敲响。
姜明崇在门口跟她说“下楼吃饭。”
姜明枝立马跑出房间,却发现路谦已经走了。
阿姨在餐厅忙碌着。
好像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那个男人也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们没有要礼物,也没有留他吃饭。
姜明枝一步一步下楼,说的很闷“大伯,爷爷。”
姜长原看向情绪低落的姜明枝,想起那天监控里,她拿着东西跑出去给男人小心翼翼上药的样子。
“先吃饭吧。”姜长原开口。
姜明枝很想问你们到底谈了什么,你们最后怎么谈的,但她问不出口。
今晚菜色丰盛,阿姨做了姜明枝最喜欢的松鼠鳜鱼,但似乎没有人在思饮食,菜都布好了,也没有谁主动先往餐厅走。
爷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扶着手杖,眼神很远,似乎在回忆。
姜明枝又低低叫“爷爷。”
姜长原知道姜明枝现在所有的心情和心思。
他索性也不再拖下去,终于开口,对姜明枝说“美国那边的婚要离掉,这是没有商量的事情。”
“大伯。”姜明枝听后立马叫了声,嘴唇微张,面对这个他们一下午讨论出来,或许路谦也同意的结果。
她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姜长原沉沉出了口气,接着道“其余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们不反对,不插手。”
姜明枝在听到这句话后又忽然愣了愣“唔”
她把目光投向坐在沙发上的爷爷,爷爷依旧在出神思索。
姜明枝恍惚消化着大伯刚才那段话里的意思。
意思是不是那段你自己私做主张,冲动的,任性的,注册在国外的婚姻必须结束,但你跟那个人之后想怎么样,还要不要再跟他在一起,他们不会反对,也不会插手
这种时候,不反对就已经是最大的默许。
姜明枝震惊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茫然回头看向姜明崇寻求答案,姜明崇神色如常,明显她刚才没有听错。
“吃饭吧。”
姜明枝一顿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