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大娘回答, 周围往这里看着的,试着靠近或者不敢靠近的小伙子们,正愁没有机会与她说话,一听缘杏有问题要问, 全都七嘴八舌抢着答了起来。
“姑娘你问谢小姐啊她在咱们这里, 可是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的”
“你该问我, 我知道的多啊”
“谢小姐原先是个人人皆知的丑女,她策马时,帷帽被风吹起来,我可见过,那真是丑得惨绝人寰, 连燕子都能吓得掉下来”
“旁人是沉鱼落雁, 她是惊鱼死燕”
“不过, 现在可不能再这么说了最近一段日子,谢小姐不知是吃了什么药,忽然变得好看起来了。”
“按照县令夫人的说法, 谢小姐那可不是吃了什么药,不过是样貌张开的迟, 小时候丑, 大了就漂亮了而已”
“但如今,她那美貌, 已经寻遍钱塘县都找不到对手了”
“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别说, 明明细看还是她,同样一个人, 怎么前后差别会这么大啊”
市井本就热闹,有关谢小姐的事, 显然是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何况又是在女孩子面前卖弄学识,大家很快就抢着说了起来,生怕讲得不够多。
不过,夸谢小姐夸了几句,那书生忽然又怕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纠正道“不过,那谢小姐固然貌美,也不及姑娘仙容,今日见了姑娘,才知道什么是美呢。”
缘杏没有理会这番奉承,她倒更希望其他人别夸她。
缘杏问“那谢小姐如今有心上人了吗”
“心上人那倒是不知道。”
一人接话。
“不过,谢小姐的婚事可是如今城中最热的了,自打她前些日子上街了几趟,可是将这杭州城里适龄公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以往拿谢小姐的婚事打趣的、开谢小姐长相玩笑的、说打死都不娶谢小姐的,如今全都被迷得神魂颠倒,将以前的话都咽回去了。现在,他们一个个都想着请城里最好的媒婆上门去说亲呢,每天琢磨着怎么偶遇邂逅谢小姐,好与佳人说几句话。”
“最有意思的,还要数前些日子,吴王世子来城里约好友打马球,在路上正好撞见了谢小姐。当时,谢小姐的帷帽正好被风吹起,让世子瞧见了她半边面,那神情,真是称得上一见钟情听说吴王世子回去后,夜不能寐,整日想着她是哪家小姐,第二天就让人去打听了”
“世子殿下还未娶妻呢。咱们钱塘县,与长安城那等繁华之地是不好比的,像吴王这般顶顶矜贵的人家可不多。谢小姐若是嫁入王侯之家,那可是一步登天啊”
说起这段传奇,人人都啧啧称奇。
世人就爱这等才子佳人的话本,现在大家都兴奋地瞧着,想知道谢小姐究竟会选哪一人。
缘杏如愿打听到了谢小姐的消息,稍稍安心,便在人群之中,悄悄退了。
那些书生商户们聊钱塘县里这些个八卦事,聊得火热,一时没有顾上缘杏,等回过神来想问小姐芳名住处时,一回头,小伙不由纳闷道“诶人呢”
市井里哪里还有佳人倩影,原地已经只剩下豆腐摊了。
缘杏打听完谢小姐的事,隐匿身形,退回到角落里。
谢小姐换了容貌以后,听上去一切都变得顺利许多。
这个结果乍一看不错,不过,也令缘杏感到些许忧虑。
她想了想,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取出了那张她给自己画的丑画皮,敷在脸上,换了身衣服,然后,又走回集市里。
缘杏改的这副皮囊,眼睛小,鼻孔大,满脸麻子,比之谢小姐原本的长相,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刚一走出巷子,就正面迎上那个试着和她聊天的卖字画的书生。
那书生忽然丢了缘杏的身影,想想还是不甘心,就走出来找人。
此时,两人骤然四目相对,那书生明显吃了一惊,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不禁脱口而出叫了一句“鬼、鬼啊”
等看清不是鬼,而是个不好看的女孩子,书生嘴角抽搐了一下,轻轻抱怨了一句“啧,晦气。”
说完,他从地上爬起来,摇头摆脑地走了,又去找之前的佳人去了。
缘杏从看到书生的表情时,就吓了一跳,后面又看到他暗藏不屑的眼神,听到他话里的鄙夷和轻视,更是吃惊。
缘杏是受尽宠爱长大,爹娘视她如珍宝,兄长以前冷淡如今也知道是误会,平时出门在外,遇上的也都是好人,大家怜她体弱,都会照顾她三分。
说实话,先前打听谢小姐消息时,缘杏也觉得那书生人不错,没想到不过是换了一张脸,对方也跟着换了一副腔调。
忽然间,缘杏就有些明白了谢小姐的委屈。
缘杏又往集市中走去。
这一回,她跟之前一样频频受到瞩目,只是那些友善、殷勤、惊艳的目光全不见了,取之以待的是稀奇、取笑、蔑视的眼神。
缘杏走到一个铺位上买糕点,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