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总是煎熬。神情不安的不仅仅是钱浅,被留在原地的五灵道宗和沧海观的弟子皆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就连日常板着一张冰山脸的玄靖,脸上也带着一丝焦虑。
和钱浅一样,螭焱也在凝望着远方的天空,他手中隐隐带着电芒的紫电凝霜枪紧握在手中,神情肃穆,像个时刻等待着上战场的军将。这是钱浅第二次见到螭焱的本命法器,上一次,还是在流霞峪面对猰貐,两次,都是生死危局。
遥夜站在钱浅身后不远处,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甜美的娃娃脸上表情一派凝重,她身旁是眉头紧锁的慕秋水。秋水在五灵道宗拜师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正在学习做个法修,但这一刻,她已经很久没用过的短剑就在她的手中。
江清明站在钱浅身旁,他低头看了一眼钱浅紧紧攥着衣角的左手,突然伸出手来,将钱浅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他将钱浅的手指掰开后,用自己手指插入钱浅的指缝间,与她十指交握,与她肩并肩一起盯着远方的天空。
来自于秘境中心处的嘶吼声似乎越来越大,但隔着茂密的丛林和山石,钱浅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又过了将近两刻种时间,秘境深处突然冒出冲天烈焰,一只形状奇异的妖兽直接从烈焰中冲了出来。
虽然隔着有一段距离,但那妖兽体型巨大,留在原地的人都看清了它的模样。那是一只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的赤红妖兽,一双包裹着黑雾的巨大红色羽翼,张开能遮住半个天空似的。
那妖兽在半空转了个身,正面刚好朝着钱浅他们的方向,巨大的头像是老虎或是豹子,口中獠牙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闪动着不祥的光芒。
是穷奇钱浅看到穷奇冲出来,心顿时一沉,但她来不及想其他的,穷奇似乎发现了他们,似乎转身想要朝他们的方向飞来。
“起阵”钱浅和玄靖几乎同时发出命令,五灵道宗的弟子早已就位,钱浅和玄靖一人领一队,长剑出手,云涛剑阵一环扣一环,激荡不已的剑气像是海浪一样直冲云霄。
看到冲天剑气,穷奇像是被激怒了似的,收起两翼流星一样冲了过来,但就在它准备向下冲的一瞬,一声清鸣响彻天地,火焰中一只头上金色冠毛、七彩尾羽、通身火红的大鸟直冲云霄,直接拦住了穷奇的去路,利爪如勾,狠狠地朝穷奇脸上抓去。
同一时间,熊熊燃烧的烈焰中,竟然冒出一条长长的白色锁链,闪电一般攀上了穷奇的一只翅膀,被白色锁链缠住的翅膀片刻间生出一层厚厚的白霜。穷奇愤怒地使劲扑动双翼,回身狠狠一抓,一爪子抓在白色锁链上,锁链虽然没有断裂,但却隐隐泛红,竟然像是渗血了似的。
但就是这回首挣扎的短短时间,清渊从烈焰中御剑而出,手中灵剑高高挥起,北帝伏魔剑第九式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狠狠朝着穷奇被冻住的那只翅膀斩去,为了配合他,七彩大鸟拼着受伤,无视穷奇尖利的獠牙,直接朝穷奇的双眼啄去。穷奇奋力躲避着大鸟尖利的喙,因此顾不上身侧的清渊,清渊一剑狠狠斩在了它的背上。
穷奇受到三方夹攻,一只翅膀又受了伤,它努力在空中坚持盘旋了两秒,最终还是一头朝着燃着烈焰的山谷一头栽了下去。
穷奇栽下去了,另一个火红的人影却从烈焰中浮了上来,就算隔得远看不清,钱浅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就是她老爸明炴。明炴浮在半空中,长发和红袍像是被狂风吹起似的在空中飘动,他似乎闭着眼,周身发出红色刺眼的光芒,紧接着,几秒钟之后,钱浅发现整个山谷中凶凶燃烧的烈焰全部都变成了金色,而明炴像是静止不动似的高悬在半空。
“是离火阵。”钱浅紧张得满手都是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盯着半空中的明炴“我爹是要把穷奇困在山谷中。可可是起阵时他自己为阵眼,不能动,若是”
钱浅一句话没说完,玄靖猛地回过头冲着她厉声呵斥“不许胡说我师父和鸣鸾前辈一定能够挡住穷奇,明炴叔叔一定会没事。”
钱浅长这么大,玄靖从来没冲她发过这样大的脾气。除了之前因为对妖的态度,与玄玉发生的争执,玄靖几乎一直是不急不躁的冰山模样,尤其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钱浅来说,玄靖其实是个很包容温柔的好师兄,从未朝她这样发过脾气,今天如此失常,也是因为对明炴担心到了极点。
很显然,沧海观和五灵道宗其他的人不像想钱浅和玄靖,许多人的关注重点并不是半空中努力维持离火阵的明炴,而是刚刚突然出现的七彩大鸟。
“师父他们没事吧刚刚拦住穷奇的”一个沧海观的弟子有些犹豫地发问“是什么啊七彩飞禽甚是少见,而且有能力拦住穷奇莫不是莫不是还有那条白色锁链,似乎出血了,怎地”
“那是重明鸟,鸣鸾前辈的寄身灵兽。”螭焱猛地转过身,一脸不善地盯着那个发问的沧海观弟子“前辈们为了护住我们,正在拼死挡住穷奇,你倒是想问些什么直说便好,能答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不不不”沧海观弟子连忙连连摆手“我只是担心师父和前辈们。对不住,是我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