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王话说的漂亮,立场也明确,他希望去地方查案。谢相目光微微一闪。他就知道仪王不会错过这样可以证明自己能力的好机会。
在六部领些琐碎差事和出京办理地方大员的重案能一样吗初入朝堂的皇子,若是能将如此复杂的案子办得漂亮,皇上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
皇上听了仪王的回答,不置可否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信王。
信王的风格显然挺朴实,他只简单答了一句“但凭父皇吩咐,儿臣一定尽心竭力。”
短短一句话,意思也是很明了了。无论派他做什么都尽心竭力,至于是出京办案,还是留在京中领六部事务,他无所谓,皇上决定就好。领了差事他尽力去做好就是。
这个务实的态度很显然也很讨皇上喜欢,皇上微微点了点头,思忖了片刻就做了决定“既然小六想要去办案,那小五也去办案吧,刚好两件案子,你们一人领一件,朕再从大理寺选两个有经验的刑名官协助你们。”
皇上金口一开,这就是板上钉钉了,李相顿时松了口气,他瞟了一旁的谢相一眼,发现谢相的脸色有些黑,似乎正在愤然瞪着刑部尚书。而刑部尚书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低着头不敢看谢相的模样。
呵李相忍不住有些微得意。看来谢相这个老家伙是谨慎过了头啊虽然提前布局想要会审赵知良,但却不放心冯尚书,没提前跟他通个气,这下可好,冯尚书当着满朝文武提出让皇子出面办案,姓谢的这次可算是白忙一场了。
李相知道眼下他该做的是什么,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力劝仪王去真定府。至于崔文举,落在信王手里大约是落不了好的。不过没关系,捞不出来就算了,反正也只是温承平的妻舅,也牵涉不到他,最重要还是保住赵知良。
对于林相和顾大学士来说,这案子跟他们没关系,因此两不相帮,皇上有问就说两句,皇上不问一语不发,皇子们被派到哪里,对他们来说区别不大。因此林相根本就懒得发表意见,而顾大人则十分认真的推举了几个稳妥的刑名官,作为协助皇子的人选,让皇上定夺。
李相倒是很积极,联合礼部尚书一起,找了个合适的理由,让皇上当场订下了仪王和信王的去处。
谢相表面上脸色黑沉,就这样“束手无策”地看着李相一力促成了信王去凤州,仪王去真定府。
这可真是大家都很满意的结果啊
朝中发生的这一切,理论上来说,都跟安国公府的穆家人没关系。穆老夫人和几位穆氏夫人关心的也只是早上递进宫的折子,对她们来说,皇子和朝臣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要不耽误北境事务就好。
散朝后不久,穆征衣捎回了消息,说皇上允了补两万匹战马入北境,户部拨款采买一万匹,另外一万匹从秦凤路和靖北路调集。
事情如此顺利,穆家人得到消息之后都很开心,只除了依旧愁眉不展的穆三夫人。
安国公捎来奏疏的时候,同时还捎来了一大叠家信,安国公的信里倒没说什么,只说边关形势严峻,因此原本打算十月底让穆承信请旨回京,看来要推迟,争取年前让穆承信回来过年。
得到消息的穆三夫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还能接受,她又不是第一天做穆家媳妇,战场形势变化,北境的男人们归期不定是常事,她早就习惯了。
然而穆铁衣给穆红裳捎来的信里说的另一件事,倒让穆三夫人日夜悬心。穆铁衣在信里告诉穆红裳,这些日子边关不宁,戎狄人总想越境抢掠民夫,边关三州的防守压力极大,他和穆驰衣最近很忙。
穆铁衣还说,妹妹捎去的背包很好用,可以负重更多,远距离行军尤其有用。他看了之后自己掏钱买布料,在北境找了个人做了五百个,给他和穆驰衣麾下的军士们一人发了一个。
他还说妹妹的背包像是救命神物,说是他们巡防时遇到了埋伏,一根冷箭直接射到了穆驰衣后背上,当时他都吓出一身冷汗,可穆驰衣背后的背包被冷硬的军粮麦饼塞得满满的,戎狄人这一箭居然没射透,穆驰衣算是靠着妹妹的背包捡回一条命。
他还像是说笑话似的告诉穆红裳,他一向觉得军粮麦饼硬得像石头,之前不敢抱怨,怕别人笑他是娇气的少爷兵。眼下可有了实据,这麦饼连冷箭都能挡得住,可不是比石头还硬
战场上刀剑无眼,从军已经大半年,见惯了生死的穆铁衣说起这些事云淡风轻。他和穆驰衣两人是真的觉得穆驰衣这次能保住命,都是家中弟妹的护佑。没有那个手工粗劣背包,穆驰衣这一次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哪能这样全须全尾的回营。
只是战场上的穆铁衣和穆驰衣虽然觉得这不算大事,但这一根冷箭加石头麦饼的“笑话”却吓坏了穆驰衣的亲娘穆三夫人。
穆家头一天晚上收到的北境捎来的奏疏和家信,穆三夫人听说了穆驰衣差点送命的消息后,脸立刻青了,她强撑着回了房,对着丈夫和儿子捎回来的家信偷偷哭了一场。
当天晚上,穆三夫人几乎一整晚都没能安睡,她前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