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穆征衣亲自指挥,再加上十几倍于山匪的官军数量,因此此次天潼山剿匪自然是顺利无比。
淳州刺史一直捧着自己圆圆的肚子,紧张不安地在官道附近“指挥”,十月末的天气,天潼山麓已经很冷了,但他依旧一身是汗,他胯下的马也是汗流浃背。
跟着刺史的几名军官看见长官浑身冒汗,紧张不安的模样,十分有眼力价的差人去烧了茶,其中一名军官亲自斟了茶,给刺史递了过去。
一直在出汗的刺史正在口渴,一把接过茶碗使劲灌了几口之后,才仔细眯着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茶碗。
上好的汝窑白瓷,茶碗中剩下不多的茶汤清香透亮,刺史眉头一皱,将茶碗递了回去,问道“这是梁州香雾绕”
“是”奉茶的军官答得恭敬,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得意。他早就打听过了,刺史大人最喜欢梁州香雾绕,不枉他提前做了些准备。
“荒谬”淳州刺史眉头皱的更紧,他也不顾手中的汝窑茶碗有多值钱,直接当胸朝拿名军官丢去“眼下是什么境况这是喝茶的地方吗小穆将军在山上领着人剿匪,你们这些人,随时都应准备好了接受调遣,你现在在干嘛烧茶这是你该干的事你领了军令出来还记得带汝窑茶具和香雾绕,你不想要脑袋了是吗”
军官吓得差点跪下了,抱着茶碗不知所措的模样,淳州刺史像是赶苍蝇似的朝他挥了挥手,一脸嫌弃地说道“正经事没见你做,邪门歪道倒是惦记着。走走走,一边去,说不准小穆将军什么时候就带兵回来了,让他瞧见了可不得了。还有,顾小姐家里的行李物品都整理好了吗派人好生跟着那几个侍卫,给顾小姐将东西送回去。”
军官连连答应着,赶紧抱着茶碗迅速消失了。而淳州刺史则继续流着汗在道边等着。也不过是堪堪过了晌午,上山剿匪的官军就押着两三百俘虏撤回来了。
天潼山上两个山寨,在短短三个时辰之内,就被穆征衣带人踏平了,匪首全部落网,劫掠的财务全部抄没,足足装了一百多车。
淳州刺史十分惊喜,他立刻笑眯眯的凑到穆征衣跟前,好听话不要钱似的往出掏,一个劲地称赞穆氏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穆征衣笑眯眯地听了一阵子,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刺史大人,有件事末将不得不提醒您。天潼山的两个匪窝规模不小,山寨都修了工事堡垒了,这样规模的匪窝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建立起来的,可见这些山匪在天潼山麓为祸百姓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末将此次光抄没的财务就有一百多车,多少百姓受害才能有这样多的财务刺史大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是是是,”淳州刺史赶紧点头“多谢小穆将军提醒。哎呀,此次全是仰赖将军,否则内什么,今晚上下官做东,请将军”
“刺史大人,”穆征衣还是笑得一脸温和,看不出喜怒的模样“末将眼下在宵金卫当差,不能随意出门赴宴,因此大人见谅,大人的好意末将心领了。咱们还是尽快回潼县吧,仪王爷和府尹大人还在等消息呢。”
别看穆征衣只是个区区六品官,但他是出身安国公府的穆氏将军,官位比穆征衣高的淳州刺史并不敢在他面前摆谱,反倒是穆征衣说什么,刺史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若是旁人不知情,看到了定然会以为穆征衣才是主官,而胖乎乎的刺史是听命行事的副官呢。
穆征衣剿匪效率高,黄昏时分,他们就已经领着官军返回了潼县。这一下子,犯愁的不是刺史了,而是淳州府尹和潼县县令。
穆征衣一口气押回了两三百的盗匪,整个潼县的大牢都住满了,连狱神庙都塞得满满的,居然还装不下。
潼县县令只好将剩下的盗匪用铁链一个连一个的锁起来,羁押到县衙附近临时腾空的民宅,派重兵把守。
要知道,这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身上还不知背着多少人命呢,而且他们其中的有不少人会些武功,若不派重兵看守,若是不小心走脱一两个,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潼县县令这边看守盗匪压力巨大,而淳州府尹也没法闲着,连夜就开了审。若是不赶着审出一部分来,他连请罪奏疏都没法写。
他们忙,仪王郑瑾也没闲着,他十分有兴致地跑去听审了。眼下似乎唯一闲着的人就是穆征衣了,他将俘虏交给潼县县令,找人交割了抄没的财务,又向淳州刺史交回了调兵手令之后,就直接回了驿馆。
其余的事与他这个武将并不相干,穆征衣可没那么大兴致去陪着郑瑾听审。
穆征衣刚刚进入驿馆大堂,就看见顾仪兰直直地正坐在大堂考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连对着驿馆大门的位置,似乎正在向外张望。她面前摆着一杯茶,茶水却是满的,似乎从未喝过似的。
看见穆征衣进来,顾仪兰顿时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立刻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她站起来,遥遥朝着穆征衣方向行了个福礼,却并没有主动开口打招呼。
“九小姐怎地坐在这里”穆征衣倒是很自在的模样,直接朝顾仪兰走了过去,很直白地问道“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