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洛三郎而来的,只有一封信。
乔桥避开一明一暗两道视线,走进内室偷摸看信去了。
洛三郎冲末啼一挑眉,自来熟的坐到椅子上,先是观察了一下外间榻上铺的软软的厚垫和榻扶上搭着的轻薄丝单,随之稍稍松口气方才给自己倒了杯茶,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起对面的男子。
末啼不动如山,似乎毫不在意对方略带失礼的目光,往炉上的茶壶里添了些水,“青峰兄已经跟你交代清楚了”
洛三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末啼笑了笑,“你可没有你哥哥能沉下心来”
“呵,少挑拨离间”洛三郎轻嗤,两指比了比自己的双眸又比了比末啼,森森的说“我看着你呢别以为我二哥不在,就能轻而易举的替代他的位置”
末啼摇摇头,不准备跟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争辩。
就是他这种熟视无睹的态度,让洛三郎越发的气愤,轻拍了下桌子,低声威胁,“别让本少爷在看到你和我嫂子靠的那么近,你不要脸,我哥哥还要妻主呢看你现在还睡在外间,算是有些分寸,但记住,要是往后让我抓到什么,呵”
这种毫无力度的挑衅实在是难以令人放在心上,末啼不答反笑。
“你笑什么”少年虽表现的有些跋扈嚣张,实则色厉内荏,十七八岁的年纪根本无法遮掩眸中的敌意,一见面才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
青峰应该跟他提到过乔桥的重要,所以刚才故作姿态,怕真的得罪了嫂子,又见他们举止亲近,轻浮是假、试探是真。
好在这种小少爷看似单纯,倒也不笨,慢慢缓下急躁,先一步表态,认真道“我不管你想如何,我答应过我二哥保护嫂子就定会做到。”他沉下脸,绪十分不好,“你们快些回去,不要待在白凤国了让我二哥分心了。”
末啼一下子抓住重点,结合近几天他收到的消息,“五皇女要动手了”
“问那么多干嘛这些不是你该知道的”洛三郎烦恼的抓了抓脑袋,“总之,带着我嫂子快离开。”
末啼沉吟片刻,忽然问,“青峰兄已将证据献给了女皇”
“什么证据”洛三郎一惊,差点喊出来,幸好他按捺住冲动,脸色大变的威吓,“别乱说你想死没人拦着,可我和我嫂嫂是无辜的,你可别害我们”
末啼垂下眸,声音微冷,“来人”
喝声一落,门外走进两名护卫,他捻了捻手指,立刻吩咐道“今夜出发,一切按计划行事”
乔桥正好从内室出来,嘴角挂着一丝笑,听到他的话,笑意收敛,重新展开信潦草的看了一眼,随之目露忧心,“末小五,青峰现在有危险”
见嫂子这般惦念二哥,洛三郎冲末啼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先一步开口,“没事嫂嫂,我二哥和我娘有成算。你相信我二哥,他自小就厉害,要不是酷武艺,也许今年的状元就是他了。”后来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蹭了蹭鼻头,收了些自傲的绪,“那个,当然,没有嫂嫂你厉害,要不然怎能收服了二哥这个大冰块你没看呢只有在跟我们提及你的时候,我二哥的冰块脸才有个笑模样还有,从廖家赏梅宴回来,他就因为你的一句丑字疯了,嫌弃我把他衣服收起来,还给他化了妆,按着我就咳,我看嫂嫂这般明事理,一定不会认为我二哥不善妆点自己,就嫌弃他是吧嫂嫂你看我就知道,我们洛家儿郎天生丽质,聪明伶俐,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坷”
乔桥勉强笑了笑,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末啼扫了他一眼,总算明白为何青峰少言寡语,估计有这么个话痨弟弟谁的话都多不起来。
莫名的,他叹了口气,有种做哥哥都难的感触
乔桥一门心思在青峰上,把信看了好几遍,来到书案前,将画好的一幅画叠起来装入信袋里封好,转递向洛三郎,“帮我给你二哥这封回信,谢谢了”
洛三郎看向上面蜡烛的烧封印记,无奈拒绝,“我要保护你回赤凤国,暂且不回洛府。”
果然如此。
乔桥蹙紧眉头,转头望着末啼试探的问“有后手吗若是有,我去收拾行李,能很快出发。”
末啼听出她的潜台词,若没有后手帮衬青峰,她就留下来不走了。
他点点头,眉目坚定而毫不迟疑,“相信我”
“好”她二话没说,重新返回内室。
青峰的信很简单,一首歉意满满的诗,是百年前一位才子和妻主闹了脾气后又耐不住思念而作。
开始她还有些开心,后来听到末啼的话才反应过来,以青峰的子,但凡有一丝机会绝对会亲口跟她解释或是道歉,诗什么的根本不符合他的风格。
除非他现在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她的怒火,并且借口保护她,把弟弟送了过来。
既然青峰不愿意把事的危机程度告诉洛三郎,乔桥也不会戳破他护弟弟的一份真心。她是真的想留下了帮助青峰,却又怕贸然行事,扰乱了他们的计划。
末啼见乔桥那张小脸一丝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