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ud·(3 / 4)

镀金岁月 苏浅浅喵 6913 字 8个月前

杯,珍珠项链,同时歇斯底里地控诉着对方对自己的背叛而头破血流的洛里斯仍然只是站在原地,她平静地看着安碧拉与玛德,眼里的光就像是死了一般的寂灭。

在一片混乱之中,玛德逃走了,她受不了洛里斯看着她的眼神,受不了她的母亲看着洛里斯的眼神,受不了从安碧拉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她逃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那座大屋中。

第二天,洛里斯就自杀了。

在那个她母亲热爱无比,美丽而凉爽的门廊下,勒死了自己。

玛德直到搭乘的火车抵达了纽约,才在报纸上读到她的讣告,她说不清那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就像是被烧死的同时又在冰冷中复活,就像在最极致,最无与伦比的喜悦中倒入了一杯最不堪,最绝望至极的痛苦,然后混合着片片锋利刀刃与醇厚香甜的蜂蜜,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三个月中,她一直待在纽约。

以令人惊奇一般的速度的,她迫使自己爱上了一个因为穷困潦倒而应聘女仆工作的女画家,并邀请对方住进了自己的公寓,唯一的条件是绝对不允许与她有任何的亲密接触包括亲吻,包括牵手,包括拥抱。白天,女画家会出门购买食物,画画所需要的材料,偶尔还会去公园观察人群,好利用晚上的闲暇时光练习绘画。而玛德就利用那段空闲的时光,与另一位她在社交场合遇到的,出身某个纽约的富裕家庭的男人厮混。

她早就遗忘了他们的名字。

克里斯一封接一封的电报寄来,恳求她回到旧金山,因为他有教练工作与比赛职责在身,不能轻易就跑到纽约来寻找她,便只能一封接一封地催促她,告诉她自己有事情需要她的帮助与支持。一开始,玛德还会拆开来看,在泪水涟涟中逼迫自己狠下心来不去理会对方诚真意挚的请求。等到后来,她便连拆开也不会拆开,直接便塞进了梳妆台的抽屉之中。

她是一个怪物,而她不配拥有克里斯那样美好的蓝天,她无法给予对方想在自己身上得到的事物,她的存在只会继续伤害更多的人。

最后让她回到旧金山的,是克里斯在赛场上死去的讯息。

到那时,她才知道,对方一直在电报中反复提及的急事,并非是她此前误以为的结婚事宜,而是他与他所在供职的体育俱乐部所有者查尔斯之间的矛盾因为忧心于玛德的突然消失,克里斯推掉了好几场重要的比赛,而这大大激怒了查尔斯。不仅如此,查尔斯的对手此时又捧出了另一位更年轻,更强壮,自从开始比赛以来从无败绩的拳击手,一下子便吸引了大多数游客与旧金山居民的注意力,等克里斯终于在查尔斯的逼迫下重新开始比赛时,接连几场的门票销量连预期的一半都无法达到,查尔斯因此便自作主张地替克里斯向新崛起的拳击手下了战书,借此来吸引人气的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更加狠毒的计谋

由于克里斯过往的辉煌战绩,大多数人还是看好他而甚于新拳击手,因此查尔斯大量买进了高额赔率的押克里斯输的赌劵,以赌博盈利的一半为诱饵,与新拳击手达成了协议,让对方在赛后加入自己的俱乐部,最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查尔斯还在比赛前,给克里斯下了毒。

为了给克里斯复仇,玛德先后以自己的魅力诱惑了新拳击手与查尔斯,再借助了自己父亲在旧金山的影响力,最终得以将这隐藏在那场肮脏的比赛背后的秘密挖了出来,发表在了报纸上,昭告全美,为克里斯赢回了他应得的荣誉。她的父亲也趁着俱乐部由于舆论而一蹶不振时,以低价收购了对方。

在那以后,克里斯泰勒,这个名字就成了玛德心中永远不可提起的一道疤痕。

直到艾略特勋爵残忍无情地撕开了一切。

但她如今出现在眼前这个女孩的面前,何曾又不是撕开了对方的伤疤

“如果今天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她看着那个女孩,缓缓地说道,就像是在面对着那时为了躲避一切而住在纽约的自己一般,“另一个能够更好的帮助你的人她也许会说许多让你无法辩驳,让你振作起来,让你重燃希望的话,她会像一根蜡烛一般,照亮你这似乎将永远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半边,但是,很可惜,我不是她,我只是一个曾经遭遇了与你相似经历的女孩,也曾经有一个人用看不见的刀刃在我身上刻下了属于对方的印记,一笔一划深入灵魂,让我一辈子都摆脱不得,因此我也曾像你躲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角落中一样躲避着,以为这样就能让一切好转,以为没有人可以帮助我”

她顿住了,接着,她走到房间的另一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盏放在斗柜上的烛台,再回到克拉克小姐的面前。

“事实是,”她将那枚蜡烛递到对方面前,“如果你想要帮助,帮助会一直都在因为它来自于你,取决于你是更希望让对方毫无愧疚,毫无负担,毫无后果地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而自己则悲惨的死去,还是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昂首挺胸地走出这间屋子,而对方则不得不将自己的后半生付诸于监狱之中。”

那个女孩抬起头来看着玛德,烛焰像深不见底的漆黑山洞中一只飞舞的萤火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