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博克小姐能够及时赶回来了, ”温斯顿急匆匆地走进了圣马丁教堂的石厅,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说道, “原本该在车站迎接她的男仆刚刚告诉我,她根本就没有登上3点的那一趟马车。我让他回去车站继续等着, 但恐怕我们要在没有她的情况下开场了。我知道由她来报道今天的演讲对你而言很重要, 但如果对她也同样重要的话,她就会在那一趟火车上。”
伊莎贝拉愕然地从自己面前的演讲稿上抬起头向他看去,“玛德没在那趟火车上”她讶异地反问道,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是不可能错过我的演讲的,也许你该给每日邮报打个电话问问”
“我不想再重复我自己说过的话了, 她没有在那趟火车上, 事实就是如此。女人, 总是有靠不住的地方。”温斯顿不耐烦地摆了摆头, 对她的建议视若罔闻,“总而言之, 被你称为媒体见面的部分将要在十分钟以后开始, 整个牛津地区稍微有点影响力的报刊都派来了记者,甚至还包括一些伦敦的刊物, 都等在外面倘若在今天过后, 他们将伍德斯托克选区的补选称之为今年最受瞩目的一场选举, 恐怕也不为过。”
说完,温斯顿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他溜走的速度,估计是害怕听到我说什么讥讽的话。伊莎贝拉盯着那迅速远去的背影, 在心里对康斯薇露说道。毕竟,当我一开始提出让其他的报纸媒体介入这场演讲的时候,以他反对的那激烈的态度,你会以为我想带来不是采访,是能够将整个英伦三岛淹没的海啸。
往好处想想,至少马尔堡公爵还能说服他接受这个意见。康斯薇露叹了一口气。我当时可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够让他改变主意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以后,伊莎贝拉已经逐渐开始习惯他这一部分急躁,自大,傲慢,好胜心强的性格,她发现自己不能因为温斯顿在后世所取得的成就与名声,就在此刻对他的意见过于依赖自从他同意成为补选的代理人以后,在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潇洒有趣的贵族公子哥,变成了一个有着无法无天的控制欲的怪物,而他眼中的伊莎贝拉似乎也从一个有着独立自信人格的公爵夫人,退化成了一个毫无自理能力的婴儿。
大到演讲稿的一字一句,小到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这个角色会戴什么样的帽子,温斯顿都要一手掌控,并对伊莎贝拉试图提出的每一条意见嗤之以鼻。尽管他的确教会了伊莎贝拉许多有用的技巧,但也快要将她与康斯薇疯了。这两个女孩已经一致决定,等下一次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参加补选时,她们就是雇佣全世界最倔的一头驴来当代理人,也绝不选择温斯顿丘吉尔了。
“我会派人去打听一下博克小姐究竟出了什么事,别担心,伊莎贝拉。”等侧堂的木门在温斯顿的身后关上,站在她身边的阿尔伯特才开口了。尽管伊莎贝拉从离开布伦海姆宫时就已经打扮成了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的模样,但为了保险起见,阿尔伯特仍然没有让任何仆从进入这里,免得让他们有近距离与伊莎贝拉相处的机会,而看出什么破绽。由安娜所扮演的公爵夫人早就在侧堂外就座了,她在帽子边缘缀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如此便更加万无一失了。
近来,在这样的独处机会下,阿尔伯特便会顺势将“公爵夫人”这一称呼换成“伊莎贝拉”,以一种狡黠又可爱的语气,就仿佛这个称呼是某种只有他与伊莎贝拉之间才知道的秘密。伊莎贝拉一开始还会抗议几句,害怕会被其他有心之人听见,但是发现她的反抗只让阿尔伯特觉得这么做更加有意思了以后,她就只当过耳烟云,置之不理了。
不过,平心而论,阿尔伯特的确为守护乔治斯宾塞丘吉尔这个秘密而付出了许多,使得她无法指责对方不在意这个身份的安全自从发现自己的贴身男仆被库尔松夫人收买了以后,阿尔伯特一直没有为自己挑选一个替补,而是坚持只让伍德“暂时性”地顶替着这份工作。甚至有那么几天,伊莎贝拉听说因为伍德太忙,阿尔伯特不得不自己为自己沐浴,更衣,梳头,等等,但他对此毫无怨言。以一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公爵而言,这的确是巨大的牺牲了。
另一方面,布伦海姆宫也加强了对仆从的管理,任何可疑的信件与包裹都会经由汤普森太太检查,好确保不会有任何人被库尔松夫人亦或者是任何可能的政敌收买。伊莎贝拉不太喜欢这种侵犯权的做法,不过她用美国也有爱国者法案这一点宽慰了自己。
“我不认为她会出什么事,毕竟库尔松夫人应该很清楚,袭击她就等同于袭击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对她现在摇摇欲坠的公众口碑而言是致命的一击,”伊莎贝拉说,又低下头去对演讲稿做着最后的浏览,“我只是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被马车撞倒,被喝醉的流浪汉袭击,这些都有可能”
“乔治还有5分钟,我们该上了。”温斯顿将木门打开一条缝,探头进来喊了一声,他非常重视守时,因此每次都会提前好几分钟就来催促她。要是伊莎贝拉不马上回应他,就会使得温斯顿暴跳如雷,因此她赶紧应声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演讲稿递给了阿尔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