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康反而落在了后面。
寒洞约莫有一间房的大小,里面摆着石案石凳,还有许多日常用具,显然是住过人的,最里面还有一张寒玉床。
昭昭掌心托着夜明珠,专注寻找师父的痕迹。
一直走到里头寒玉床边时,目光忽然一定。
寒玉床最里面的角落,赫然摆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蝈蝈笼,经年日久,青色竹条已经褪尽颜色,但那小巧精致的模样,昭昭永远不会忘记。
正是当年师父给自己编的几只里的一个。
难怪他后来数蝈蝈笼,发现少了一个,还一直怀疑是隔壁王小虎趁他不在家或睡觉时偷走的。
原来竟被师父拿走了。
师父为什么要拿他的蝈蝈笼。
昭昭将夜明珠放在床头,伸手,小心翼翼的将沾满尘灰的蝈蝈笼拿起来,一霎间,无数道灵光自笼内流出,温柔的缠在少年指间,臂间。
昭昭立刻识出,这是师父的气息。
昭昭眼睛一酸,借着灵光,也突然发现,黑暗里看似平整的寒玉床上,布满一道道抓痕,横七竖八,毫无章法,有的地方还残留着血迹,显然是人在癫狂或极度痛苦中留下的。
会是谁
昭昭几乎不敢去想答案。
很快,昭昭在十床侧面、寒洞两侧的石壁上,以及石案上和许多荫蔽的角落,都发现了同样的抓痕。
柳文康立在一遍,静静的看着少年手握夜明珠,四处翻找。
“你一定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对不对”
昭昭突然抬起眼,问道。
柳文康依旧没有说话,而是伸手自袖中取出一颗淡蓝色的灵珠。
昭昭很熟悉,是柳文康当日从柳家盗走的那颗水灵珠。
柳文康轻轻一抛,将水灵珠抛至半空。
灵珠旋转飘浮,越来越大,并散发出无数仙气,将山洞映得透亮。过了会儿,灵珠竟然膨胀数倍,变成了一面硕大的蓝色光球。
光球表面犹如水镜。
“水灵珠有映照过去的功能。”
柳文康终于开了口。
他虽然微微笑着,眉宇间却很肃穆。
“只消将故人用过之物放在镜下,你就能看到过往发生的事。”
昭昭道“有的。”
忙走到寒玉床边,将那只蝈蝈笼轻轻捧了过来,放到正对着灵珠的石案上。
水灵珠吸收了蝈蝈笼里散发出的仙气,幽蓝珠身立刻荡起一圈圈涟漪,体积再度膨胀数倍,整个寒潭壁一面,都成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镜中,玄衣修士盘膝坐在寒玉床上,苍白的面上爬满可怖的魔纹,月光下,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厉鬼。
修士默念咒诀,努力压制着魔纹进一步蔓延,十指因极度的痛苦,泛起青白色,冷汗淋漓的,划过寒玉石床表面,留下一道道渗血的痕迹。
忽然间,修士莲袖中坠下一物,一只青色的,小巧精致的蝈蝈笼。
修士指尖一颤,仿佛于混沌中抓到救命稻草,指尖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挪过去,轻扣住那巴掌大小的竹笼。
而后,视如珍宝的捧在掌心,放在心口。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他额面落下。
他双目犹如燃着幽火,垂目,定定的望着那只蝈蝈笼,不知想起什么,嘴角轻轻一弯。紧接着,有一阵巨大痛楚袭来,钻心噬肺。
魔纹开始从面部蔓延向修士四肢,手臂,手掌,指尖。
修士忙放下蝈蝈笼,不想让心里之物沾染上脏东西。
毕竟以后,小家伙还要用这笼子捉蛐蛐用。
修士将蝈蝈笼放在寒玉床头,自己则撑着剑下床,在洞中挣扎,翻滚,在壁上、地上、石案上,甚至是外头的寒潭平面上,留下一道道深刻抓痕。
昭昭别过头,已经不忍再看。
原来师父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日日忍受着如此痛苦。
他不仅不体谅师父,还在心里埋怨师父。
肩头忽被人轻轻抚了下。
昭昭抬起红彤彤的眼睛,看到了柳文康。
柳文康目中溢满安抚之意,这是昭昭以前从未在这个心心念念要修无情道的柳大哥眼中看到的神色。
不由狐疑更重。
柳文康再度抬起那只没有实质的手指,指向水镜。
昭昭忙专注望去,不让自己再分心。
只见洞中画面一变,玄衣修士戴着斗笠,通身包裹在宽大的黑袍内,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在寒玉床上修炼,而是静静坐在石案上,将佩剑放在手边,面朝洞口方向,似在等人。
过了没多久,一道身影走了进来。
“蜀中薛氏薛成峰,见过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