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目的是胜利,但掺杂了官场的战争,就是场笑话。
这大唐朝堂对局势已经失去了基本的判定。就像李隆基用了近一周的时间才相信安禄山造反一样,别看朝堂上那么多人天天上奏说安禄山有反心,但这玩意儿更多的是政治操弄,真心认定安禄山要反的,寥寥无几。
这种反常,反智,近乎错乱的政治操弄,其实从未变过。看看东南大岛上的闹剧,又何尝不是天天叫嚣着对岸的武力威胁,又从心底不信会打。
当安禄山真的反了,朝堂上其实也没太当回事。和平太久了,太久没打仗了,这朝堂诸公各个精于算计,善于争斗,却真心没几人懂得兵事。
一个很简单的计算,大唐雄兵数百万,安禄山一隅之地,区区几十万人,又能掀起多大浪花?
现在朝堂上,还在一厢情愿的认为叛乱很快就会结束,要考虑的反而是,河东道这块肥缺有没有可能下手。安禄山反叛的名义是清君侧,诛杀杨国忠。杨国忠会不会受此连累,倒台下去?那么,在未来的权利风暴中,该如何自处,该如何攫取好处。这才是长安诸公考虑的事情。
武牢关之败也源于此,那可是武牢关,天下有名的雄关之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安禄山区区几十万人,还不够填牙缝的。没人在乎临时招募的士卒战力如何,没人在乎武牢关的修缮如何,没人在乎兵器装备够不够用。他们只知道,皇朝尊严不容有失,之前是大意了,现在,既然已经派出了大军,就该寸土不让,就该战而胜之。
大唐,漂在天上太久了,久到绝大部分大唐人早已忘记了战争,忘记了失败的滋味。这是大唐人最高傲的时代,也是最后的高傲。
听完曹雪阳的介绍,黄烁都傻了。因为以曹雪阳的身份经历,言语中都透露着无尽的信心。她虽然也有诸多不满,但也没把安禄山真当回事。她的不满更多的是源于皇帝的不信任,按住天策府,不让他们参战。
黄烁认真的看着曹雪阳。
“曹帅,我个人建议,既然不让我们参战,天策府众人最好退守潼关,以防万一。洛阳挡住了自然最好,万一挡不住,潼关可就是长安城唯一的屏障了。”
曹雪阳诧异的看向黄烁。
“小三,别闹,你是真在江湖上散漫惯了。军队的一举一动都是要奉命行事的,更何况我们天策府。军队的调动必须有圣意,私调军队是死罪。”
黄烁真有点抓瞎了,和苍云军打交道没这么累啊。看着眼前熟悉的曹雪阳,似乎有了那么点陌生。
深吸口气,黄烁还是打算最后努力一下。
“曹帅,苍云军的事你是知道的,伤亡过半。你觉得我们天策府剩下这些人的战力,又能比苍云军强多少?军阵之事,精锐虽然重要,但人数才是关键。安贼不下四十万大军,冲击之下,天策府这千把人又能有何反击之力?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家眷。这样,咱们打个商量。天策府都是精锐骑兵,机动力倒是不惧。咱们先安排家眷离开如何?他们可不是军队,不受限制吧?如果出事,起码不会是累赘。”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黄烁,曹雪阳也不得不考虑此事。主要现在的黄烁不再是那个新兵蛋子林三了,长安城一番闹剧,现在的黄烁在朝堂有个响亮的匪号,邪巫林三。军队中,强者为尊,有实力就会得到尊重。
“你就这么确定洛阳城守不住?高仙芝可是名帅,在西域多有战功,谢渊对其推崇备至。再说了,洛阳城,城墙坚固,粮草充足,单纯守城的话,不说万无一失,短时间内也难出岔子。”
黄烁撇了撇嘴,安史之乱的具体时间线他记不清了,但是一些基本的他还是知道的。起码他知道,安禄山是占领了洛阳以后,正月初一,在武则天建的大殿内,自封为皇,建立的大燕朝。
现在刚进入十二月,也就意味着洛阳城连一个月都没撑到。
为了说服曹雪阳,黄烁也不得不夸大其词。
“十天,最多十天,洛阳城必破。您觉得如果洛阳城破,安贼大军进犯潼关之前,会容忍身边有天策府这样一支精锐武装的存在么?我就问你,如果安军来袭,守着这数千家眷,你怎么打?天策府精骑的机动性你能发挥出来?还是您准备舍弃这些家眷,任由贼兵凌辱。”
啪!曹雪阳一掌狠狠的拍在桌上。
“林三,胡说什么呢?别以为你翅膀硬了,老娘就不敢打你。不过也对,毕竟洛阳战火就在附近,提前转移家眷倒也属正常。”
见曹雪阳终于松口了,黄烁才松了口气。他一直担心天策府,倒不是真担心这些将士。以天策府的战力和机动性,只要不是中了埋伏,很难吃大亏。他最担心的就是那数千的家眷,毕竟驻守东都的天策府和苍云军不同。
苍云军是边关的职业军队,雁门关内除了一些负责后勤的非军人存在,并无家眷随行。所以大家舍弃了雁门关也就舍弃了,走的干净利索。
但天策府早已从正规军队转成了针对江湖的特殊部门,虽然还按军队的方式要求,但更多的像是一个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