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他没来
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身边听到了敌人的皮靴声听到了子弹退堂的声音
他们要干什么
他们为什么对我说“欧窝儿什么是欧窝儿”
我不管,我要吹响号角,班长他们,团长他们一定会杀上来的一定”
看到这里,余会非等人已经哭了。
他们知道,张顺这孩子瞎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们知道,等他爬起来的时候,战斗其实已经结束了。
他的战友已经全部阵亡了
所以他吹的号角没人响应。
那钢盔声,那子弹退堂声,或许是敌人留给他的敬意。
余会非擦着眼泪,继续往后翻,果然又翻到了一些内容
“我知道了,为什么我吹号没人回应了。
是一个懂中文的人说的,他说,我的战友都死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用吹了。
但是我还是在吹号角,因为班长说过,我们班只要有一个人还在,战斗就没结束,我们就没输。
后来我真的等到了自己人,他们跟我说,打赢了。
我很开心,真的,特别开心,就是脚有点没感觉了。”
显然,敌人并没有为难张顺,甚至都没抓他去当战俘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带走张顺的。
继续往后翻
“我知道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他们都走了只有我活着。”
再往后翻
“我跟着一支伤病队伍退了下来,但是似乎大家染上了怪病。”
继续翻,结果什么都没有了。
显然,写到这里的时候,要么张顺已经我牺牲了,要么就是没力气再拿起笔了。
看到这里,余会非转身出去了,狠狠的洗了一把脸
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明显十分的压抑。
哪怕是黑白无常这种见惯生死的人,也是一阵低头无言。
或许,在他们看来,寻常人正常的离开那叫命数,但是有些人明知道会死,却一往无前,那是勇气,也值得他们敬佩吧。
余会非收好日记本道“这个,我得给他还回去。”
秦叔宝点头,秦淑娟早就哭的稀里哗啦的,跟着点头“应该的。”
过了半天,众人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余会非也知道,现场的气氛不能一直这样,于是干咳一声道“抱歉把你们打成这样了。”
秦叔宝洒然一笑,摇头道“瞧你说的你这顿打打的好啊。我爷爷一辈子堂堂正正的,到了我这还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了。该打,该反省啊
而且,你们这么警觉,这么负责
张顺那些老前辈在这,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秦淑娟道“那狗好像会功夫,力气好大。”
余会非瞥了一眼哮天犬道“是啊,他很厉害,所以大名才叫哮天犬。当初可是和二郎神打过猴子的狗,能不厉害么”
余会非是真的在夸哮天犬,虽然这货平时吊儿郎当的,甚至十分欠揍,但是关键时刻,哮天犬从未给余会非掉过链子。
哮天犬听到这话,微微撇撇嘴,扭过头去,一副不屑的样子,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显然还是有点小嘚瑟和得意的。
但是这话落在秦淑娟和秦叔宝的耳中,却成了一个笑话,微微一笑算是回应吧。
接下来就简单了,既然拿到了东西了,事情始末也弄清楚了。
他们可以回去复命了。
只是他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们的爷爷,他所在的队伍没了,仅存的张顺也躺在了东北的山林里
余会非送两人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一辆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两人上了车直接离开了秀林村。
站在秀林街上,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崔珏招呼众人回去了
哮天犬要回去的时候,余会非道“狗哥,等会。”
哮天犬一愣,回头指着自己道“你叫我呢”
余会非点头。
哮天犬来到余会非身边
余会非坐在了台阶上,哮天犬也跟着坐了下来,问道“干啥”
余会非道“谢了。”
“切”哮天犬撇撇嘴,一脸不屑,不过还是回了一句“不客气。”
余会非笑了
“没事我走了啊”哮天犬说完转身就要走。
余会非再次叫住他。
哮天犬不耐烦的道“又干啥”
余会非问道“呃你真的吃过屎么”
哮天犬狠狠的瞪了余会非一眼道“我都说多少遍了我戒了戒了”
然后哮天犬气哼哼的走了,余会非笑了,仰头看着秀林街上空横过的星河,脑海中闪过张顺的一生,忍不住低声唱道
“雄赳赳,
气昂昂,
跨过鸭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