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的议事厅内,张麻子正襟危坐。“情况大抵便是如此,那些梁兵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原来”张麻子看了一眼对他怒目而视的席君买,道“原来梁国已经被灭。”“所以你们就好生伺候了他们多日”席君买恨不得抽出马鞭,狠狠抽他一顿。张麻子一脸苦涩“小人也不知道他们竟是走投无路的兵匪,为求相安无事,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得知郎君统一朔方后,小人第一时间就赶走了他们。”“哼”席君买心中气急,若不是这议事厅两侧插着不少染血的突厥狼旗,他早就出手了。主位上李靖倒是镇定,扫了一眼门口战战兢兢的寨民们。“没想到这小小的南山还有你们这么一支义士,只是你们放跑了梁国余党也是事实。”李靖看了一眼身后张麻子供奉的杨公灵位,哭笑不得,这些人显然还以隋杨之人自居。张麻子身子一颤,对于李靖,他也十分尊敬,要知道他以前曾是前隋的一个小兵,那年梁师都占领朔方的时候,他为求自保,才带着几个统领占了这落雁岭为匪。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对中原人出过手,抢的全都是突厥行商这议事厅两侧的狼旗便是他们的战利品。见李靖开口,张麻子紧张得直哆嗦,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意气风发。李靖捻须思忖,半响,笑着开口道“这样吧,就罚你们协助追凶,如何”张麻子闻言一怔,接着喜道“愿意,愿意,就算将军不提,我张麻子也肯定要为山民们报仇的。”席君买见他神态诚恳,心中好受了许多。谢映登始终眼观鼻,鼻观心,此时见李靖没有追究的意思,才开口催促道“既然有心,那我们就赶紧启程吧,可别让那些人再祸祸了其他无辜百姓。”众人相视一眼。。最后重重点头。画面一转。朔方地界,一处原本无人问津的破落坞堡。坞堡的围墙上,不时有提着长槊的汉子来回走动巡视。不过,户外北风冷冽,这些人的巡逻,更多的是不情不愿的应付。穿过围墙,坞堡内到处都是喧闹的呼喊声。一些不兵不痞的青壮,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着酒,烤着肉,嘴里说着污秽不堪的话语,笑作一团。几间用破布做门帘围起来的土窑子里,不时传出女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还有男人龇牙咧嘴的呵斥声。偶尔遇到贞烈的女子,便能听到男子的痛呼声,还有拔刀的摩擦声。每每听到这里,门外排队的汉子就会扼腕叹息的摇了摇头,急忙又朝其他几个屋子跑去。如此这般的画面不断上演,让这一座小小的坞堡,仿若人间炼狱,这些人也化作行尸走肉般没有感情的厉鬼,不断参与着一次次泯灭人性的恶性坞堡中央一座二层的塔楼上,两个中年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面白无须,一头灰发黑白相间,梳理得一尘不染,干净利落,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另一个满脸胡渣子,显然已经多日没有打理,原本披肩的长发也只是用藤条随意盘起,形象邋遢不说,黝黑的脸上还有不少污垢沾染“赵力士,眼下我们该往何处啊。”胡渣男拿起酒壶灌了一口,打着恶臭连连的酒嗝,朝对面的无须男开口问道无须男赵力士原本是梁国杨皇后身边的一名小力士,哪里有什么见识,无非就是常年在梁师都夫妇身边伺候,学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以此把这个小小的羽林校尉忽悠得团团转而已赵力士眉眼微转,俯瞰着银乱不堪的一众羽林卫,眼里满是不屑,良久,才开口道“若不我们也北上突厥,去找皇后娘娘,只要娘娘能够求得颉利可汗出手,大梁复国,指日可待。”胡渣男喝得醉醺醺的,听到大梁复国,竟是有了几丝清醒赵力士继续忽悠道“只要找到娘娘咱家一定会在娘娘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到时候,将军就是梁国的复国大功臣,封候拜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说不得以后咱家还需要将军多多提携,呵呵呵。”胡渣男一听还能封候拜将,心中火热得不行,拿起火上的烤肉大口咬了一口,半生不熟的肉汁沾了一脸,还乐呵呵的傻笑着,憧憬着自己当上大将军的威武场面殊不知,他只是羽林卫的一个小小校尉,手下只有区区百来个逃兵,就算投奔了杨皇后,人家对他又能有几分重视倒是赵力士,作为后宫一员,杨皇后本就是他的主子。。奴才投奔主子,还是在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皇后对他肯定不免高看几眼扫视了一眼塔楼下肆意放纵的士兵们,赵力士虽然身为阉人,但也有些需求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冷冷的朝不远处的一座木牢看去,一个仈jiu岁大小的男童脸上满是惊恐赵力士嘴角阴森森一咧,抬手朝那个男童指去,便有守卫为了讨好他去开门抓人男童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见状一怔,接着一把将男童抱紧,哭喊道“不,不行,求求你们,绕过我家狗娃,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可惜她一介妇道人家,哪里有士兵的力气大,被其中一个士兵一脚踹飞,顿时口吐鲜血被她抱在怀中的男童吓得已经忘记了哭,傻傻愣愣的看着吐血不止的母亲,浑身僵直。士兵一把将男童提了起来,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木牢里卷缩在一起的山民,见没人反抗,才满意的走出牢笼,提着孩子朝塔楼走去塔楼下,原本推杯换盏的士兵们看到又有一个男童被送到塔楼里,都是露出扭曲的表情有人还伸手在男童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疼得男童脸色剧变或许是被打醒了,男童扭头朝木牢看去,母亲吐血昏迷不醒的画面映入眼帘男童这才反应过来,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