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位置,一架破旧不堪黑影半浮半沉在急速涌动的潮水间,它的附近几架小艇停在波涛间。
萨卡斯基他们一行人方才露面,察觉动静的几架小艇即刻转向,挥动船桨朝着他们划来,为首的是罗纳德,萨卡斯基的副官。
不多时,他们以每五人为单位登上候在近海的小艇,卫兵们乘坐的几艘很快往更远处的军舰出发,萨卡斯基登上最后一艘,和她,船上除了卫兵,只有副官罗纳德。
四名搭乘者就绪后,船桨拨动海浪,挣扎着往更辽阔海域行进。
涨潮时分的洋面起伏不定,风与海浪糅杂的嘈乱声中,萨卡斯基密切留意那人的同时,一边拨冗听取副官的回报。
“萨卡斯基少将。”罗纳德一反常态的显得犹豫,语调里也透着少许异样,“关于搜查盖恩兄弟海贼船的结果”
说到此处就沉默下来,好一会儿也再无下文,萨卡斯基甚至能从副官身上辐射的气息当中辨认出紊乱,这点叫他有些诧异,至少往日里他还还未能见过罗纳德如此竟然连适当措词都找不到。
能使得他这精明能干的副官如此失措,倒是少有。
眉梢微微一挑,视线平移几度,萨卡斯基把关注那人的目光转向另一侧的副官。
他的副官神情非常难看,即使此刻天光昏暗,仍是看得出面色掩不住铁青,萨卡斯基扫一眼过去,顿了顿又把视线偏了偏,定睛一看,目光又是一跳。
听得罗纳德开口,不知怎么划桨的卫兵也瞬间扭曲了脸,两个曾经沙场征战英勇无畏的下属,居然表现得象刚见血的菜鸟新兵,一副想吐不敢吐的样子。
盯了这两个实在不像样的下属几眼,萨卡斯基抿了抿嘴角,到底没有呵斥,开口时语气也缓了些,“靠过去。”他这样下令,目标从远处军舰改为近海海床搁浅的那艘海贼船。
罗纳德和卫兵的异样神色是因那艘船而起,察觉属下情绪起伏得厉害,萨卡斯基也没有逼迫他们继续说下去的意图,索性他就自己去看看。
罗纳德奉命前往海滩处理海贼船,昨夜盖恩兄弟乘坐的船舶搁浅在近岸,应该是遭遇海难,下午时分,经过初步调查,通过电话蜗牛汇报,萨卡斯基得到确认。
海贼船破烂不堪,粗粗检查根本也找不到任何可用物资而既然毫无用处,那艘连龙骨都折断的船自然也没有留下的价值。
萨卡斯基下令彻底检查过后就地烧毁它。
只是不想,此时罗纳德的表现,是那艘船内部有什么奥妙吗
既然事出有因,作为长官,萨卡斯基也不是那种,不问理由就自顾自下结论的刚愎性格,能让他麾下吓得没办法保持正常神情海贼船内部有什么,萨卡斯基当然需要去确认。
他下令之后,按照以往他的指示会在第一时间内得到执行,可是今日,萨卡斯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的副官一时惊得整个人站起来,剧烈动作甚至叫小艇都产生摇动。
“萨卡斯基大人,请别过去。”罗纳德疾声开口,第一次反驳他的命令,“那艘船上总之太可怕了,请您别过去”
自从调任他麾下几年来忠心耿耿的副官失态到伸手拦在他身前,象是害怕他不管不顾直接涉水游过去,颤抖的声线,仿佛那艘随时会沉没的海贼船实际上是一只妖魔鬼怪。
萨卡斯基怔愣片刻,随即回过神,才打算开口呵斥副官和那卫兵两个大男人象女人见鬼那样浑身发抖是成何体统,话未出口却听得斜地里一道声音不紧不慢插进来。
“我的建议也是请别过去,萨卡斯基少将大人。”是那人蓦的出声。
从营地到登船一路安静乖顺的人忽然打断他,语调有些虚弱,说话时口吻却平静到冷漠,“我想这位罗纳德先生是好意,毕竟那艘船上”
她在他看过去的时候抬手抚着胸口,似乎是呼吸不太顺畅,又浅浅咳嗽两声方才接下去说道,“那艘遇难的船,船舱内惨不忍睹到连见惯战场之人都觉得可怕。”
“什么意思”萨卡斯基眯了眯眼睛,沉声反问道,“船舱之内有什么”
闻言,她抬了抬眼睫,缓缓的看向他,眸光幽暗深沉,夜海微光折射在这人的眉眼,或许是错觉,萨卡斯基仿佛从她纤弱的眉眼间读到几丝悲悯。
他与她视线微微碰触,下一秒这人就转开脸,重新看向船舷另一侧的海面,瓷白的脸上浮出痛苦神色,象是在忍耐什么一样。
良久,她才重新开口,低声说道,“尸臭味。”
“海风里裹着极浓烈的尸臭味,您没有发现吗”
怔愣几秒钟随即领悟这人言语间的未尽之意,萨卡斯基猛地转过头,目光放到距离小艇近百米的那艘船舶残骸上,尸臭
许是听得她揭示答案,罗纳德接着断断续续开始叙说,“是的,那太可怕了,萨卡斯基少将。”
“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骨骸,简直象”
“被当成食物吗”他收起视线,声音变得沙哑,“除了盖恩兄弟,船上的所有人”
话音堪堪落下,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