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笑,转过身,想瞧瞧那小狼崽子究竟是以何等脸面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话的。
然而等看见了,卫昭就有些意外的愣了愣。
少年直挺挺躺在榻上,双目通红,玉白的脸上湿了一片,羽睫上还挂满水色,看起来倒真是哭了一场。
见他转身,少年立刻重重“哼”一声,把脸扭了过去。扯着他衣摆的手,也迅速松开。
卫昭“”
卫昭只能道“无意伤害了殿下,臣很抱歉。”
“臣还有些公务要忙,殿下好好休息,臣会让亲兵一路护送殿下安全回府。”
卫昭没什么哄人的经验,眼瞧日已过午,也着实不想再和这小狼崽子纠缠,礼节性的安抚两句,再度准备转身离开。
然后,衣摆就猝不及防的又一次被人扯住了。
“卫侯为何总欺骗孤”
“卫侯根本不是无意的”
“卫侯分明是有意的”
少年直接诈尸而起,炸毛小猫般开始倒豆子。
卫昭略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殿下究竟想要臣如何”
“孤”
少年似卡壳了一瞬,方接起尾音。
“孤一个前朝太子,猫嫌狗不待见的,岂敢让卫侯如何。”
“不,等日后孤被废了,说不定连猫连狗都不如。”
少年忽又秒变柔弱“和孤走得太近,对卫侯的确没有好处。没关系,卫侯不必再管孤了,直接让亲兵送孤回去便是。”
“但卫侯放心,今日卫侯及卫侯府中亲兵带给孤的温暖,孤会永生铭记的。”
“孤真的没事,卫侯就去放心忙公务吧。”
虽然表面上很坚强,但只要是长耳朵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失落。
平生第一次被人上耳药的卫昭“”
此时马车也恰行到了十字路口,往左是通往太子府的路,往右则是通往出城方向,也就是紫霞观的路。
亲兵便隔着车帘询问车马去向
。
卫昭沉吟片刻,道“本侯先送太子殿下回府,你与赵龙先行赶往紫霞观。”
亲兵不掩惊讶。
依照侯爷以往行事风格,不应该只留一队亲兵护送太子回府,而他亲自赶往紫霞观么
而车内正乖乖坐在榻上的少年则表现的比亲兵惊讶十倍百倍,并附带着受宠若惊的小表情。
“这劳烦卫侯亲自送孤回府,如何使得,要不,卫侯还是先去忙公务吧”
卫昭淡定的望向窗外,已经完全不想搭理某只小崽子。
“还是主子聪明,能想到来拜访卫老夫人。奴才瞧着,卫老夫人待主子真是格外热情呢,见着其他皇子时就不是这个样子。听说定北侯侍奉祖母至孝,只要主子能讨得卫老夫人欢心,定北侯定然不会拒绝拜师之事的。”
从定北侯府出来,管事一脸崇拜的望着此刻在自己眼里格外英明睿智的大皇子。
穆珏神色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从不轻易展露自己的大悲大喜,但嘴角笑意,却也是藏不住的。
“只是奴才不明白,主子为何不直接把金丝软甲拿出来给卫老夫人看呢卫老夫人早年痛失长子,对长媳遗物必然也极看重,如此一来,卫老夫人更会感激大皇子和皇后娘娘,说不准高兴之下,就直接代定北侯答应拜师之事了。”
穆珏却摇头“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卫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见过太多人和太多事,身为晚辈,我只能以孝道去感化他,若表现的太心急,反而会引起她老人家的戒备。”
“再者,卫老夫人对卫夫人这个长媳的感情再深,也比不过定北侯对亡母的感情深。这件金丝软甲是我们最大的筹码,只要在定北侯那里,才会发挥最大的效用。也只有那样,定北侯才会心甘情愿的收我为徒,而不只是受卫老夫人逼迫才收我为徒。”
管事恍然大悟,由衷称赞“主子心思缜密,奴才佩服。”
主仆二人说话间,就见两辆马车停在了侯府大门前,不多时,两个衣饰华丽的中年美妇从车中走出来,都各自携着一个相貌清秀的少年,款款往府内而去。
“那不是永安伯府、安平郡王府的两个如夫人和他们所生的庶子么他们
来定北侯府做什么”
穆珏不解。按理,这样的妾室和庶出身份并无资格和卫府结交。
管事眼观鼻鼻观心道“要不奴才派人去打探一下”
要知道,京中关系盘根错节,尤其是勋贵之家,说不定谁和谁就沾点亲带点故。现在大皇子拜师的事还没定下来,万一永安伯府和安平郡王府的这两个如夫人是受了其他妃嫔或皇子的指派,来故意拉拢卫老夫人和定北侯,对大皇子府和中宫可是大大不妙。
穆珏轻轻点头,以示默许。
太子府书阁,穆允刚回府不久,那个神秘的瘦矮太监身影就又出现在了窗外。
“回殿下,大皇子今日的确去了定北侯府,不过不是拜访定北侯,而是拜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