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缠着白叠布的地方,便有一缕缕乌黑的血渗出。
云泱伸长鼻子嗅了嗅。
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家伙的蛊毒他是知道的,是毒中之毒,中蛊者,血液里一定会沾上蛊虫本身的味道。
比如那条臭蛇,通身就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这位苏公子体内排出的毒血,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云泱眼珠一转,手指探进腰间锦囊,刚想召小黑出来试试,就见那头元黎突然毫无预兆的撤了手。
苏煜骤然失了一道内力护持,哇得就吐出一口乌血。
杨长水也惊疑不定,骤然变色“殿下怎么了”
元黎整张脸都埋在阴影里,看不出表情,沉默许久,淡淡道“无事。”
继续将手掌抵在了苏煜后背上。
越来越多的乌血自苏煜伤口内流出,毒血的颜色也逐渐由乌黑转为黯淡的红色。苏煜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大约是体内毒血将要肃清,慢慢睁开了眼睛。
自始至终,空气里都没有腥臭或其他奇怪味道。
云泱心里无数个念头划过,终于想到什么,灵机一动,依旧从锦囊里召了小黑出来。小黑得到主人命令,立刻蠕动着身体往矮榻爬去,并沿着矮榻一路爬到苏煜占了乌血的衣袍上。
因元黎与杨长水都闭着眼睛,小黑堂而皇之的吸饱了毒血后,就大摇大摆蠕动着虫躯爬了回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泱看到,苏煜好像微微偏过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
云泱忙将小黑重新召回锦囊里。
毒很快逼完。
杨长水让云泱与苏煜先在外面休息,找了个理由,把元黎叫进了隔间的书房里。
杨长水问“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他了解这个徒儿,运功途中突然撤掌这样的低级错误,若非有特殊原因,他绝不会犯。要不是还有他护着,刚刚苏煜可能会直接血气逆冲,遭受严重内伤。
元黎没吭声,手指一屈,自袖间取了一物出来。
杨长水睁大眼,望着在他指尖蠕动的紫色怪虫,震惊道“这是冬阴蛊”
元
黎点头。
杨长水愈发震惊“这是你从何处得来的”
“今夜与凶手交手时。”
元黎将指尖往前深了些,紧紧一抿唇角,问“师父看这蛊虫,可有什么不同”
杨长水细细打量了一番,道“似乎,颜色浅一些,而且肚子干瘪瘪的,应该是近期没有食用阴元所致”
说到这里,杨长水骤然止住了话头,露出古怪之色。
元黎寒声笑道“师父困惑应与徒儿一样,刚刚静室内分明有两个阴月在,这蛊虫饿成这样,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的意思是”
“徒儿的意思是,此案,可真是见了鬼了。”
杨长水也愕不能言。
是啊,从一开始,他们就把案情定为了阴蛊害人案,所以大费周折的将城中所有阴月与息月都弄进书院里来,辛苦布局。
如果,这一切都是凶手故弄玄虚的障眼法。
那他们布的这场局,简直就像个笑话。没了“阴元”这个限制,万一凶手窜逃出去,再跑去别处作案,他们要如何像百姓们交代。
八大营、大理寺和京兆府的精锐可全部都集中到学舍这边来了。
现在城中百姓几乎是毫无庇护的暴露在凶手魔爪下。
何况为了请那道圣旨,徒儿也得罪了不少朝中要员,如果最后是此结果,要如何向圣上与满朝文武交代。
元黎再次从袖中取出一个帕子,展开,露出里面几根细针,问“师父可识得此物”
杨长水也掏出块帕子,将针拈在掌中细细打量,忽面色一变“是唐门的封喉针”
“封喉针”
“没错,此针如其名,上面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中针者不出一刻,便会毒气攻心而亡,可比那个小家伙的毒针厉害多了。这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元黎面色愈寒。
“亦是从今夜交手的凶手身上。”
什么
杨长水陡然变色“难道凶手竟出自唐门可据我所知,唐门近年来为了挤进正道之列,已经严禁族中子弟养蛊。但封喉针又是仅有唐门弟子才能使用的暗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门中子弟瞒着掌门和长老,偷偷炼蛊”
“这样,我正巧有唐门朋友在京中
办事,不若,我现在就去信问问。”
元黎忽问“上回冬阴蛊之事,师父问的可也是这位唐门朋友”
“没错。”
杨长水点头,意识到他话中深意,愕然道“殿下的意思是”
元黎冷冷一笑,面若寒霜道“这封信,师父先不用去,孤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敢在背后玩弄这等伎俩,将八大营连同大理寺、京兆尹两府衙门耍弄的傻子一样,围着他团团转。”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