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如墨。
脱离了荣寿殿范围,云泱便提起自己的小包袱,头也不回的往宫门口跑去。
马上到宫门下钥时间,前来赴宴的人群基本上已经散尽,宫门外只寥寥停着几辆马车。
宫人们见少年一袭绯色衣袍,颈间悬着把金灿灿长命锁,在夜色中飞奔,纷纷让开道,只当是太子妃赶着出宫。
只是有些奇怪,这小世子怎么独自一人,身边连个护卫也没有。
唉,真是的,这么晚了太子也不见踪影,这小世子也委实可怜。
云泱一口气跑到了宫门口,才骤然停下,红着眼睛回头,看向身后绵延望不见尽头的宫殿。
狗太子和父王母妃应该还在里面吧。
他就要这样和他们分别。
他可能会死在某个荒山野岭,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了。
少年越想越伤心,几乎忍不住要放声大哭。
守卫上前关切询问“太子妃可有需要相助之处”
云泱摇头,抱紧怀中包袱,失魂落魄的往宫门外走去。
元黎和聂文媛一路尾随,见少年抱着自己的小包袱,迅速跑到了一处荫蔽的宫道拐角处,拐角处停着辆马车,马车四角悬挂着一种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灯。
碧幽幽,在夜色中宛如飘浮的鬼火。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自车厢内伸出,掀开车帘。
元黎诧异望着一身华贵金衣、含笑端坐于车中的男子,眉心一拧“呼延玉衡”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聂文媛点头“此事说来话长,我之后再慢慢跟殿下讲,先截住他再说。”
元黎比了个手势,蛰伏在暗处的东宫暗卫立刻枭鸟般迅速散往四方,自上结成一张天罗大网,将马车牢牢罩在网中。
元黎问“王妃身上可带有硫火弹之类的东西”
一般人自然不可能随身带这种东西,但聂文媛久在军中,已习惯各类暗器、信号弹不离身。
“有。”
聂文媛爽快的从袖间取出三枚鸽子蛋大小的铜丸。“都在这里了。”
元黎“待会儿孤去前面截车,孤一得手,请王妃立刻将这三枚硫火弹抛到马身上。”
两人默契十足,根本不需多余废话。
聂文媛将铜丸握在掌间
,让开道,元黎施展轻功,几个提气飞纵,便落到了马车前方半丈处。
时机就在此刻
元黎拔剑,聂文媛看准方位,抛出掌间铜丸。
砰砰
爆破声响起,浓烟滚滚。
元黎冲进迷雾,挥剑斩向车厢。
这本是雷霆万钧一剑,然而元黎却斩了空。
一轮爆破声之后,周围突然静的可怕,空气仿佛被冻住。
元黎察觉到不对,立刻再度飞身掠上宫墙。
往下一看,登时面色大变。浓烟已渐蔓延到整条宫巷,然而马车连同驾车的两匹马,却凭空消失不见了
埋伏在各处的暗卫也用力揉眼,一副见鬼的表情。
聂文媛走过来,凝重道“是诡阵。”
元黎抬头。
聂文媛“抑或说幻术。在北境战场,此人便经常玩这种把戏,我以为他是借助了北境荒漠戈壁地理优势,没料到他在帝京城里也能施展,实在匪夷所思。”
“幻术”
“以假乱真的神仙术,障眼法”
元黎忽眼睛一亮“我知道了,是那几盏青灯”
元黎豁然起身,大声喝令“立刻去附近找一种青色的灯焰如同鬼火的灯一旦发现,立刻将灯打碎灭掉”
暗卫齐齐诺一声,鬼魅般散向四方。
很快,一队暗卫来报,在皇宫正西文德门的城门楼内发现了这种青灯,但宫门守将不敢擅自灭灯,必须要见到圣旨。
元黎只迟疑了一瞬,便道“孤去。”
暗卫担忧“可是殿下”
聂文媛这时插话“殿下是储君,越过陛下行事不合适,还是由我走一趟吧。左右我一个粗人,就算真做了什么越矩之事,想来陛下也不会同我计较的。”
元黎没再推辞。
“望王妃速战速决。”
聂文媛赶到文德门,果见宫门楼上挂着四盏碧幽幽的青灯。
值夜武将听闻长胜王妃到来,立刻上前拜见。
聂文媛佯作醉酒,醉眼迷离盯着上方“我记得按规定,宫门及门楼一律要用明灯,为何此处会挂青灯”
守将客气回道“王妃有所不知,今日太后寿宴,内务府专门派人送来了这种劳什子东海鲛灯,说是为太后祈福用诶,王妃做什么”
守将眼睁睁看
着四根暗箭从眼前呼啸掠过,不偏不倚射在四盏青灯上。
灯碎,焰灭。
聂文媛摇晃着松开护腕机关。“这灯犹如鬼火,太不吉利,本王妃先做主打掉了。内务府若有意见,尽管让他们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