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了。”太后看不下去“你不嫌臊得慌,哀家都替你臊得慌。元鹿元翡都还在进学的年纪,有你这么个娘,如何能学好”
太后目光落到后边的元澈身上“你又是怎么回事,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不学无术,也去碰那种东西,你也需要邀宠么”
元澈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皇祖母说笑了,孙儿哪里需要这些,是庆奴,这两天身子有些不爽利,夜里总是做噩梦,睡不着觉,孙儿听说这夕香有奇效,才拿了点出来。”
然而自家孙子是什么德行,旁人不知道,太后怎会不知。
太后自然不信这鬼话,知他拿这东西,多半是助兴用的,一面恨他不争气,一面恨那只知勾搭孙儿做浪荡事的阴月。
元黎始终神色冷淡。
尤其听到班妃哭诉缘由那一节,几乎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与嘲讽。
圣元帝瞧在眼里,叹了口气,问班妃“药的事先揭过,你去太液池又是为了何事”
班妃绞了下帕子。
“臣妾、臣妾是听说玉妃这两日一直派人在池子里打捞东西,昼夜不停的,心下好奇,才跑过去偷偷窥视的。”
圣元帝意外“玉妃”
“是”
“那你都瞧见什么了”
“这,昨晚上臣妾去的时候,玉妃宫里的
人并未出现。臣妾等了会儿,看没戏,就回席了。”
圣元帝于是将玉妃传了过来。
玉妃倒很从容承认了此事“前两日,臣妾路过太液池时,不小心掉了根簪子进去,那是臣妾初进宫时陛下赏的,臣妾实在不舍得遗失,才拍宫人下去打捞的。”
圣元帝横了班妃一眼,班妃闹了个没脸,讪讪低头。
“既是乌龙一场,太子就接着查吧。至于班妃和老三,在真相查明前,就待在宫里闭门思过,不要出来了。”
圣元帝最后发话。
班妃还想争辩,触到太后警告眼神,又把话憋了回去。
元黎恭敬应是。
余光见圣元帝伸手扶起了玉妃,冷淡移开眼。
云泱吃完粥就依旧爬回床上坐着。
老九虽然送了火盆过来,但四周都黑黢黢的,仅甬道和牢房里各亮着盏油灯,寒意依旧挡不住的往衣袍里钻。
云泱捂着被子,轻轻搓了搓手,莫名想起在话本里看过的那些鬼故事,里面的小鬼都是喜欢晚上跳出来吓人,就有点害怕,心想,如果小秦琼在就好了,一定能给他壮胆子。
然而小秦琼是不可能过来的,也不知道周伯伯有没有按时喂它们东西吃。
少年想着想着,总算迷迷糊糊的裹着被子睡着了。
睡到半夜,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动,云泱想到了传说中的小鬼,立刻吓得一身冷汗,睁开了眼。
“怎么做噩梦了么”
一道温和声音传来。
云泱懵然望着坐在床边的元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惊又喜“你怎么过来了”
元黎从袖中掏出一黑一白两个瓷瓶。
“孤怕你半夜心疾发作,给你送药丸过来。”
云泱还没从那阵心悸中回过神,沮丧问元黎“你说,夜里真的会有小鬼么”
元黎一愣。
笑道“那不过是骗小孩子的谎话而已。”
“真的吗。”
少年眼睛一亮,瞬间恢复了精神与神采。
元黎点头。
“若世上真有那么多怨鬼讨命,哪里还有恶人敢作案。”
他语调虽清清淡淡,莫名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云泱不禁问“那你现在就要回去了么”
说完,少年自顾道“幸好我及时醒
过来了,要不然都见不着你了。”
这话说得坦诚直率。
元黎怔了下,问“在这里待的可还习惯”
“还可以吧,宋少卿把里里外外打点的都很好,还会定时给我送好吃的和好喝的,还有老九伯伯,对我也很好。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周围都没有人,有点无聊。”
元黎忽然想到,云泱在东晞阁时,身边似乎从不离侍卫,就算侍卫不在时,也会抱着那只奶豹子。恐怕从小到大,这小东西都没有想现在一样,一个人呆在一处,而且是幽暗不见光的牢里。
于是道“你安心睡即可。现在已过宵禁,孤身为太子,也不好一直违背禁令到处走动,孤今夜留在这里陪你。”
这下换云泱一愣。
云泱知道,他只是找了个借口,好让自己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好意而已。他是太子,又有公务在身,城中武侯怎么敢拦他。
连日相处下来,越是发现元黎的好,云泱心里就越落寞。
元黎看少年情绪忽然低落,问“怎么了”
云泱摇头。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