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起身,恭敬道:“禀父皇,据太液池附近的守卫回忆,昨夜太后寿宴正进行时,班妃曾带着贴身宫人去到太液池边的假山旁呆了好一阵,似乎在等什么人。而更巧的是,刺客昨夜混进太后寿宴后,也恰好是在太液池附近凭空消失的。且不论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班妃既然负责操持太后寿宴,先是去司药局取药,后又去太液池边转悠,这离场的次数未免太多了些吧。”
班妃脸色倏地一变。
圣元帝冷了脸,审望着班妃。
“朕记得太医院有为你配制治疗头疾的药丸,你头疾发作,不去太医院或沁芳殿拿药丸,反而跑到司药局去,班妃啊,你这路是不是绕的有点太远了?”
“朕听司药局的人说,那‘夕香’,也不是治疗头疾的吧?”
班妃面色一下涨红。
太后听到“夕香”二字,更是又惊又怒的望向班妃:“你好歹是一宫主位,也进宫这么多年了,不以身作则,给后宫诸人做表率就罢了,竟敢把这等下三滥的东西往自个宫里带,连那刚入宫的新人都不如,你就算不顾着你自己的脸面,也该顾着皇帝的身体……”
“咳。”
毕竟当着晚辈的面,圣元帝打断太后。
太后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愚蠢!糊涂!你啊你,你让哀家说你什么好!”
倒霉的撞上这等事涉主子的尴尬事,一旁司药局的宫人简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板缝里。
班妃也破罐子破摔,掏出手帕抹泪。
“臣妾何尝愿意如此,还不都是陛下,嫌弃臣妾年老色衰,近来都只往那些小狐媚子的宫里跑,臣妾也是实在没法子,才一时鬼迷心窍,想出这么个主意……”
“行了。”太后看不下去:“你不嫌臊得慌,哀家都替你臊得慌。元鹿元翡都还在进学的年纪,有你这么个娘,如何能学好!”
太后目光落到后边的元澈身上:“你又是怎么回事,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不学无术,也去碰那种东西,你也需要邀宠么?”
元澈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皇祖母说笑了,孙儿哪里需要这些,是庆奴,这两天身子有些不爽利,夜里总是做噩梦,睡不着觉,孙儿听说这夕香有奇效,才拿了点出来。”
然而自家孙子是什么德行,旁人不知道,太后怎会不知。
太后自然不信这鬼话,知他拿这东西,多半是助兴用的,一面恨他不争气,一面恨那只知勾搭孙儿做浪荡事的阴月。
元黎始终神色冷淡。
尤其听到班妃哭诉缘由那一节,几乎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与嘲讽。
圣元帝瞧在眼里,叹了口气,问班妃:“药的事先揭过,你去太液池又是为了何事?”
班妃绞了下帕子。
“臣妾、臣妾是听说玉妃这两日一直派人在池子里打捞东西,昼夜不停的,心下好奇,才跑过去偷偷窥视的。”
圣元帝意外:“玉妃?”
“是……”
“那你都瞧见什么了?”
“这,昨晚上臣妾去的时候,玉妃宫里的人并未出现。臣妾等了会儿,看没戏,就回席了。”
圣元帝于是将玉妃传了过来。
玉妃倒很从容承认了此事:“前两日,臣妾路过太液池时,不小心掉了根簪子进去,那是臣妾初进宫时陛下赏的,臣妾实在不舍得遗失,才拍宫人下去打捞的。”
圣元帝横了班妃一眼,班妃闹了个没脸,讪讪低头。
“既是乌龙一场,太子就接着查吧。至于班妃和老三,在真相查明前,就待在宫里闭门思过,不要出来了。”
圣元帝最后发话。
班妃还想争辩,触到太后警告眼神,又把话憋了回去。
元黎恭敬应是。
余光见圣元帝伸手扶起了玉妃,冷淡移开眼。
云泱吃完粥就依旧爬回床上坐着。
老九虽然送了火盆过来,但四周都黑黢黢的,仅甬道和牢房里各亮着盏油灯,寒意依旧挡不住的往衣袍里钻。
云泱捂着被子,轻轻搓了搓手,莫名想起在话本里看过的那些鬼故事,里面的小鬼都是喜欢晚上跳出来吓人,就有点害怕,心想,如果小秦琼在就好了,一定能给他壮胆子。
然而小秦琼是不可能过来的,也不知道周伯伯有没有按时喂它们东西吃。
少年想着想着,总算迷迷糊糊的裹着被子睡着了。
睡到半夜,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动,云泱想到了传说中的小鬼,立刻吓得一身冷汗,睁开了眼。
“怎么?做噩梦了么?”
一道温和声音传来。
云泱懵然望着坐在床边的元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惊又喜:“你怎么过来了?”
元黎从袖中掏出一黑一白两个瓷瓶。
“孤怕你半夜心疾发作,给你送药丸过来。”
云泱还没从那阵心悸中回过神,沮丧问元黎:“你说,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