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充满戒备。
云泱安慰:“你放心,陛下不会把我如何的。”
元黎默了默,突然伸手抱住少年腰,低头,唇角贴在少年额头上,轻轻吻了下。
檐下雨声淅淅沥沥。
云泱心口如炸了道惊雷。
好一会儿,元黎方低声道:“孤就在殿门外等着你,哪里也不去。”
云泱心脏突突跳了两下,唔一声,胡乱推开元黎,跑开了。
倒是罗公公在一边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
圣元帝正坐在御案后,对着一副小像出神。
云泱进殿,规规矩矩行了礼。
圣元帝抬头,微微一笑,朝云泱招手:“过来这边,不必多礼。”
云泱乖乖走过去,在御案前站定。
圣元帝道:“朕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天真单纯,不会耍心眼的孩子,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云泱眼睛转了转:“臣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
圣元帝笑。
“像。”
“和文媛年轻时一样古灵精怪,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云泱识趣的没再开口。
圣元帝道:“苏煜再糊涂,应该也没胆量把你推进太液池里吧。”
云泱便也不再遮掩,老实问:“陛下如此明察秋毫,为何还要将苏煜关进大理寺?”
“朕想处置这个人很久了,借个由头,不好么?”
云泱一愣,没料到皇帝说话也这么直白。
“因为他曾经欺骗过太子殿下?”
圣元帝摇头。
“那只是私情,不值得朕下手。你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来?”
云泱想了想:“是因为苏家?”
圣元帝没有否认。
“苏文卿是个有才之人,朕不能让他沦为皇子们相争的工具。其次,朕不能让任何一位皇子的势力,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可朝中都在传……”
“传朕要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嗯。”
圣元帝神色肃了肃,眼底流露出帝王独有的冷静和无情。
“在太子彻底令朕失望前,朕不会用这等草率举动令朝中风声鹤唳。”
云泱目露困惑。
皇帝这意思,到底是对狗太子失望还是不失望。
圣元帝像读懂了少年腹诽,道:“之前,朕的确担心太子陷于一己执念无法自拔,变成一个睚眦必报、城府深沉、偏狭自私的储君,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储君,如何能去爱国家,爱百姓。但就在刚刚,朕有些改变想法了。”
“刚刚?”
“没错,因为你这个小家伙的出现。”
“我、我?”
“是啊,这世上每一把锁都有唯一的钥匙,于太子而言,也许,你就是那把钥匙。只有你,能化解他心中阴暗偏执的一面。你能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离京机会,折回来护他,救他,让朕很意外。朕想,太子也一定做过令你感动的事,你才肯为他留下。”
云泱暗吃一惊。
没料到皇帝连这些事都一清二楚。
只不过,那个什么你为我,我为他的,听起来也实在太腻歪了。
他也就是不放心狗太子一个人,才回来看看的。
云泱有点心虚:“臣其实没有陛下说的这么……唔,厉害了。”
“厉不厉害朕不知道。”
圣元帝一笑:“朕只知道,今日若不是你及时出现,也许,事情会以朕最不愿看到的方式收场。央央,朕很感谢你。”
云泱觉得皇帝多半是误会了他肚子里的那玩意儿是狗太子的,才会对他如此盲目自信。
云泱迟疑了下,问:“陛下既然如此明察秋毫,为何不给殿下一个机会,让他查明当年真相呢?”
圣元帝目光深了深。
“你以为朕没查过么?不仅朕,清扬和文媛这些年也从未放弃调查,但凡能查出证据,朕不会让自己儿子死不瞑目的埋骨在北境这么多年。朕是皇帝,为臣民表率,一呼一吸都会牵动国家社稷,就算再心痛再不甘,也不能让情感左右理智。他作为储君,亦是如此。他根本没有掌握任何实证,只凭一份口供,便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去复仇,朕若任他胡来,朝廷要乱成什么样子。”
“央央,有时候,身为帝王,便是如此无情。”
云泱有点难过,他一点都不想元黎也变成这样无心无情的帝王。
想了想,道:“臣能斗胆问一个问题么?”
圣元帝点头。
云泱:“那陛下可不能治臣的罪。”
圣元帝失笑。
“你尽管问,朕保证不治你罪。”
云泱:“陛下怀疑过二皇子的死因么?”
圣元帝沉默了一瞬。
道:“朕不能怀疑。”
云泱一愣。
圣元帝:“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