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真是可怕。”
“唉,可怜啊……他妈妈为什么自杀?”
“哎呦,说来话长——”
我停下了脚步。身边却忽然传来狱寺君的声音。
“喂,不要管闲事。”他冷冷道,仍然笔直地望着前方。
我眨了眨眼,那些议论声瞬间消失了,我们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
“管…闲事?”
“你想回去找他,是吧。”狱寺君面露不耐。
“不可以吗?”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假如狱寺君接下来说出“现在当然是十代目的事更重要!”这种话,今天剩余的时间我都会和他作对到底。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夺过他手中的类牛人泪水瓶狠狠投掷出去!
可是,实际上,狱寺君说的却是:“他现在一看就不想和人说话啊。”
使用的是一种相当冷淡笃定的、理所当然的语气,这反倒令我说不出任何质疑的话来。
所以我说:“就像狱寺君一样吗?”
领先几步的少年身形一顿,默默的转过头来,脸上惊讶与疑惑皆有,愤怒与警惕也有。我认得这种表情:有一次,我故意用指甲刮蹭他的耳朵,一不小心触碰到业已结痂的伤口,当时的狱寺君就露出了差不多的神情。
我们无声地对视片刻。然后,赶在狱寺君开口前,我掉头就跑。
“…喂!?”气急败坏的声音被我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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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坑毫无变化。启太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四周的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我“嗖嗖嗖”踩着沙子奔到他面前,尘土飞扬霸气无比。
启太看看我,了然地说:“你果然是智障啊。”
我:“……”
启太:“怎么了,是刚刚把脑子忘在这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然后说:“你知道么?我接下来要前往黄泉哦。”
启太:“……”
他沉默半晌,然后同情道:“果然是忘记带脑子了啊。那你快去吧,我支持你。”
“是真的啦。因为我天生霊力强大,所以画的画一不小心变成妖怪、带着我用来威胁男朋友的重要道具跑到黄泉去了。接下来要去那边找它。其实本来我不想管这事的,毕竟怎么看都是重新画一幅美术作业交上去更省事——”
我一口气说完了前因后果,随后直直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但是去黄泉的话,说不定就会碰到老师哦。不,应该说是一定会碰到才对,我会尽全力去找的——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吗?”
启太说:“这已经不是脑子坏掉的程度了。那个暴力男是你家给你请的护工吗?”
“不是啦。”我立刻否认,“假如我们是雇佣关系我一定会在他脖子上挂上铃铛的。”而不是像现在,攻略进度停留在30%这种不上不下的程度。
启太:“……”
他又看看我,叹了口气,一副拿我没辙的早熟嘴脸,然后说:
“国中生,你可能是好意,但你真的没有安慰人的脑子,编故事的水平也很糟糕。幸好我也不需要安慰……要说这种事我可比你有经验。”
他说得轻描淡写老气横秋。但不知为什么,我眼前忽然浮现出了那次在音乐教室、被我嵌在墙里的狱寺君冷笑着的面孔。
“真的没什么要说的么?”
“我早就不相信童话故事了,”启太平淡道,“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我只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假如在黄泉遇到老师,我会这么如实告诉他的。他绝对会气得变成恶灵,然后给你托梦喔?”
闻言,启太一愣,然后忽然笑了笑。
“…那你就试试看好了,让他出现在我梦里。”他垂下眼睫,小声说,“…那样的话,我反倒要感谢你呢。”
“他会出现的!”我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你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启太:“……”他的眼神又变得难以言喻起来了。
我转头离开了。然而,还没跑出去几步,身后就又忽然传来启太的呼唤。
“喂,国中生。”
“怎么了怎么啦?你改变主意了吗?!”我顿时一个立定转身,沙子呈抛物线的形状飞射出去。
启太见状翻了个白眼,顿了顿才说:“没有。我只是决定收回让你‘快点去黄泉’的话。”
他移开目光,默默盯着细细的钓鱼线;红色的浮漂半沉在沙土里,好像一条搁浅的船只。
然后启太说:
“毕竟那样很糟糕嘛。像那种糟糕的地方,能不去还是不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