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兴瀚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老哥哥死了这么多年,也没个后人祭奠还要干苦活吗”
脚夫一叹,抹了抹眼角“是啊。本是秦人,崇祯年闹兵灾,家乡被逃兵祸祸了。死后也没见牛马黑白接引,就一路南逃,也不知道逃什么,后来就到了这,当时遇见招行脚鬼、挑山客的,说是给吃食香火。俺一想死都死了,总不能当饿死鬼吧就投了这里一当就是二百多年啊,孩子养都养不大现在还在坟里饭来张口呢”
“”
这是元兴瀚第一次跟鬼聊这么多,头一次发现这群家伙里还有啃老的,现在做鬼也这么难吗比起刚刚船上那群出来挣香火的孩子,这脚夫老哥的孩子还真是不懂事啊。
安慰了他几句,稿纸被元兴瀚撕掉,又画了一张。
这次一笔未改,画了一群搬人的脚夫,行走在悬崖上的场景。先锋画派的画,大多都是暗含深意的,元兴瀚狡黠一笑,此画若成,一些画家、评论人应该从画里能看出别样的表达,但他们想破头皮也想不到,这是一副写实画作。
沈博士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脚夫好奇道“先生为何这么轻”
沈博士懒洋洋道“阳气不足呗”
脚夫纳闷,这和没阳气也没区别啊。
有同样感受的是杜清寒的脚夫,姑娘家的坐在椅子上,和自己想象的重量一点也不一样,也是因为女人阳气不足的缘故吗
秦昆今天算是点背的,没人搬得动他,他就脚踏实地地在走。
才开始那位草鞋脚夫不让,说是一会要攀峭壁,有危险,秦昆没放在心上,那段十米的峭壁,徒手攀了上去,没费一点力气,草鞋脚夫才被折服。
二十分钟的时间,这座山翻过,又穿了一个林子,一处山中小镇出现。
“上师,巫神镇到了。”
夜间行船,游舸江中。
明月当空照,划船的小鬼非常卖力。
秦昆站在船头,江风扑面,舒适潇洒,旁边是负手而立的浪里蛇。
阴曹五行,车船店脚牙,船行的实力秦昆见识到了。
水里要么没鬼,要有就是大鬼,浪里蛇是鬼将,划船小鬼都是恶鬼,能把这么多大鬼聚拢在一起,约束成方的势力,孽水坞不可小觑。
两岸青山飞速倒退,成为虚影,秦昆并没感觉到船速有多快,可是浪里蛇提醒道“上师,马上到了。再往前是别人的地盘,按照规矩,小的并不能进入。”
2个小时的时间,停船时,已经过了巫山。
下船,上岸,浪里蛇告退。
岸边不少身材魁梧、面貌狰狞的汉子伸着脖子眺望。
见到秦昆一行人下船,船又离远,其中一位穿着草鞋的汉子大胆上前,朝秦昆躬了躬身“敢问上师山门名姓”
“扶余山,秦昆。”秦昆说完,同时疑惑“你们是谁为何能看出我身份”
草鞋汉子吓了一跳,忙不迭道“五祖不提搬山勇,儿郎只干苦力活。行脚鬼,挑山客,见过秦地师我们这些干苦力的,粗通望气术,上师的阳气与众不同,乍眼一看就能分辨。”
行脚鬼挑山客
阴曹五行的脚夫
秦昆心中一动。
传闻中脚夫是阴曹五行最朴实的鬼,生前大多干苦力活,死后仗着两膀子力气成了脚夫,它们什么东西都搬,当年的五鬼搬山,说的正是脚夫行业的五位祖师。
五位祖师成鬼后混的不尽人意,想要融入世间,对阳人示好,表示自己只干些苦力活混个香火。
可是那个时代的茅山祖师并不同意,给了它们一道难题,只要把他规定的山搬走,就同意让他们混迹阳间。
那五只鬼咬着牙,花了十五个月圆之夜,终于把山搬到对方要求的位置,自己也魂飞魄散死了。
他们的行为感动了茅山那位祖师,才认可了他们的地位。
五鬼搬山符就是道门为了纪念这群家伙创出的,这是唯一一个受封正的阴曹行业
秦昆非常意外,没想到在这地方还有脚夫。
“上师有何麻烦,我等可以帮忙一二的赏口香火就行”
这群脚夫,实力有高有低,最低的是恶鬼,最高的是鬼将,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没煞气,虽然有些家伙死相没有掩饰,可要剔除那些血渍伤疤的话,定是忠厚面孔无疑。
秦昆见到他们望着自己,摸出三沓冥币“人抬得动吗”
草鞋脚夫干笑一声“上师阳气千钧,儿郎们实力低微,勉强能抬动”
草鞋脚夫看着秦昆递来的冥币,又是眼馋,又不敢接,抠着衣角,讪笑着站在那。
秦昆也不为难他们,朝身后一指“我就算了,他们呢”
草鞋脚夫伸脖子看了看,发现只是普通阳人,于是笑道“那自然抬得动。要抬到哪需要绑了吗”
“”秦昆干咳一声,“绑就不必了,前方可是巫神镇”
草鞋脚夫点点头“是过去也就两刻钟”
“就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