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没了答案。
秦昆道“就算是野种,也有个男人愿意把你养大,顶着你父亲的名号,还不要求你改姓,景老虎没做错吧”
“他抛弃了我妈。”
李崇底气已经不足了,呢喃了一句,就颓然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算了,你说的不错。我一直不敢面对现实,也没去跟他打听过一些细节。有些事,我到了该知道的年纪了。”
秦昆没有继续纠结这话题,而是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人越来越成熟,就会变得喜欢思考,很少说话。
秦昆成为了一个看客,在医院陪床三天,直到崔无命去世。
6月中下旬。
阳光正好,但扫不清心中的阴霾。
判家家主崔无命去世,享年71。
崔无命生前没几个朋友,追悼会现场的人也不多。
秦昆,李崇,万人郎,柴子悦,崔鸿鹄,五个人,加上一个更老的老人,举行了一个小型告别仪式。
殓妆是秦昆帮忙做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叹为观止,有几位入殓师想来请教一番,被李崇瞪了回去。
崔无命安详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一样,遗体上是左近臣亲手撒的纸钱。
然后,推入了火化炉。
“人死如灯灭,一抔飞灰一事哀。”
“来世再作伴,共饮美酒坐楼台。”
“魂儿,该飞就飞吧,莫恋人间”
骨灰撒在黄浦江中,众人听着左近臣自言自语,陪他在作最后的道别。
出海口,海鸟在盘旋,清风拂面。
待骨灰撒完,左近臣收起所有的情绪,看着崔鸿鹄道“即日起,你便是判家家主。”
“师祖”崔鸿鹄惶恐。
左近臣抬手制止道“魔都,老夫再也不来了。有什么事需要助拳,找你的师兄师姐。有什么人欺负你,找扶余山当家的。鸿鹄,你长大了,该飞了。”
左近臣来的突然。
走的也突然。
当晚,李崇夫妇随着他离开,秦昆被安排在这里,照顾崔鸿鹄一阵子。
对此秦昆没什么意见。
出来游玩的,在魔都待一阵子,也可以。
崔鸿鹄刚刚中考结束,原本是一个放松的假期,变成了这样,心情难受可想而知。
叛逆期的孩子如果遭到人生变故,会改变很大。尤其是这种在他生命中重要的亲人离世。
魔都,一个六层砖楼。
屋子里摆放的都是老家具。
冰箱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上面的海尔兄弟已经泛白,茶几是没有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折叠桌子,总面积不超过70平。
“你住在那。”崔鸿鹄指了指师父的房间。
秦昆进屋,屋子和阳台相连,养着花草,里面放了一个小木桌,上面铺着毛毡,应该是崔无命练字的地方。
床很硬,老头似乎都喜欢这种床。
墙上挂着遗像,秦昆不嫌晦气,床头摆放着两个相框,一张黑白照片,是崔无命和左近臣的合影,底下的字是爱徒十岁,摄于人民公园。照片里的崔无命骑着木马,笑的非常开心。
一张彩色,是崔无命和崔鸿鹄的合影,底下的字依然是爱徒十岁,摄于人民公园。照片里的崔鸿鹄戴着面纱,骑着木马,笑的非常开心。
“别碰”
崔鸿鹄看到秦昆拿着相框,站在门口警告道。
秦昆一眼瞟来,崔鸿鹄一怔,呢喃道“我意思是,别碰坏了”
“暑假怎么安排左大爷把我留在这,我觉得应该陪你去转转。”
秦昆将相框放好,征询着崔鸿鹄的意思。
崔鸿鹄道“你会玩游戏吗”
秦昆眨着眼睛“不太会。”
崔鸿鹄扁着嘴“那就不用了,我不想去其他地方转。”
老鬼们见识多,经验多,却似乎达成共识,一些秦昆想知道的秘闻并不给他讲。
生死道的家伙大多都是这幅神秘的模样,没想到鬼也是如此。
秦昆没问为什么,也不在意。
第九天的时间,秦昆居然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左近臣写的,说秦昆手机关机,联系不上,跟八方渔楼打听,才知道他在茅山。信里,左近臣要求秦昆陪他去一趟魔都。
一天后,金陵车站,秦昆看到了眼圈红肿的左近臣,是李崇、柴子悦陪他来的。
左近臣活死人一样站在原地,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似乎傻掉了。
柴子悦陪在左近臣身边,秦昆皱眉,看向李崇“怎么回事”
他沉着脸,不怒自威,一股气场透体而出。
李崇点起一根烟,唏嘘道“不是外人招惹,是家事。”
弹了弹烟灰,李崇鼻子喷出两道烟雾“崔师叔快死了。”
魔都一如既往的繁华。
出站,万人郎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