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石粉“说什么呢”
钟泰然看她这样子就是不想说,相处了这么久,他也明白了立夏的脾气,很多事情没有把握她是不会说的,而有了把握之后,她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她。就如同她看得出他在得知icy不会再回来时,看似很理智其实很崩溃的情绪,带他去打拳给了他充分宣泄的空间。
虽然每次去打拳,他感觉立夏打他比较多一点。
他心里知道立夏大概也是很郁闷的,她的那套说辞尽管听起来十分不科学,然而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那么立夏所有不科学的地方都得到了科学的解释。
一个有能力有性格有经历头脑清醒又不甘于现状的人,现在被困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做经不起推究的最基础最简单甚至有些粗糙的工作,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何况她也不便说出来自己的状况。
这样一想,她好像比他要惨很多,他想过去死,可她始终在挣扎求生。
“难怪今天无端端地找我过来攀岩,我,tyg,就是一个工具人。”钟泰然望天,满脸生无可恋的说。
立夏对他露出一个无比虚假的假笑“你可以回家继续找东西怀念,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钟泰然死鱼眼地看着她,充满小情绪地说“哪还有东西,都被你收回去了。”
从法律上来讲,立夏跟曾秀怡现在是一个人,她收回自己的东西没有任何毛病。
给钟泰然留下的,也不过是两个人以前的合照,还有明显是曾秀怡留给他的男士用品,比如手表之类的。
可以留作纪念缅怀,但绝不会营造出一种曾秀怡还在身边的氛围,足够让钟泰然保持清醒的认知。
这么看来,立夏拯救失足青年,阿不,是拯救气运之子,可真是相当尽心尽力了。
她收回东西时钟泰然还绝无仅有地跟她吵了一架,只不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无论钟泰然是怎么威逼利诱,都比不上立夏自己上手更直接。钟泰然想要报警,作为曾几何时当过执法人员的立夏有理有据地告诉他,情侣吵架除非严重到动手,收回自己的东西根本不会有人管的。
谁叫曾秀怡以前跟钟泰然是同居情侣呢,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她私闯民宅,警察来了她一样有理说。
钟泰然被她噎得肝疼,不,浑身都疼,想在家颓废两天吧,又被她拉去拳击馆了。
他把门锁上,立夏都能报警,前男友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怕他自杀啊
立夏几乎是以一种强势到堪称骚扰的态度,令钟泰然不得不从沉浸在icy的世界中到回归于现实世界。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说难听的话对立夏跟挠痒痒似的,而且立夏在拳击场上对他说的话比他自己说的扎心多了,如此这般,钟泰然的愤怒,无力,愧疚,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冲着立夏一个人爆发。
那是他唯一的一次跟立夏打拳打到呕吐,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难受到了极点。
他还为此进了医院,好在立夏手底下很有分寸,没多久他就能回家休息了。
也因此,他还享受了一把立夏帮着煲汤做饭的待遇。
“icy出的事不是意外,是必然的,就算你那天保护了她,难道你能看着她一辈子”
“真正该觉得内疚的不是你,是那个撞了icy的家长。”
“而该为那个家长愧疚的人是卢健强,他已经在监狱里接受他应该受的惩罚。”
“就算卢健强是被人教唆,icy的判断是真的,他也一样杀了人,这是事实。”
“找出事情的真相,不是你的责任,逼死你自己,icy既不会高兴,也不会回来。”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去查这单案子,我也会去查,怎么说都算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人。”
这么掏心掏肺,钟泰然又不是真的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比之前更亲近了一些,以前总像是隔着什么,现在竟然能畅所欲言了。
就是钟泰然自己,都没想到会跟立夏相处成现在这样。
但他知道立夏懂他。
她可能是世界上最懂他的人了。
与之相对的,钟泰然大概也是全世界最相信立夏说的那番话的人了,她还得感谢他,没把她当成神经病,既没有想要治好她,也没有像某些人那样想要治坏她。
某些人,特指王仲轩医生。
以前立夏去看王医生,他还会兜着一点,现在简直明目张胆,跟她借着心理学书籍的借口,讨论反社会人格神特么的反社会人格最优秀,还分等级,伤人杀人的都是低等反社会,高等的都是社会顶尖人才。
立夏可相当知道社会分等级最极端的后果是什么,就好像她穿了两次的大韩民国,普通人分分钟都想死。王仲轩这么说,只是因为他现在是专业人士有车有房有钱有名誉有地位,简单点来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年希特勒也是这么洗脑的,全世界人民都记着他八辈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