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王熙凤协理宁国府一个多月,自十月初八昭儿又去江南之后,王熙凤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连茶饭也没工夫吃,坐卧也不得清净。
这边刚到了荣国府,宁国府那边的婆子丫鬟又找了过来,去了宁国府,荣国府这边的事又接踵而至。虽然疲累,但王熙凤心中欢喜不已,也不偷安推脱,恐落下口舌褒贬。因此日夜不暇,筹划的十分整肃妥当。合族上下,无不称赞。
自秦可卿死后,做了一场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十月下旬的某日,正是送殡之时,各府送殡的轿子加上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摆出三四里远。
走不多时,路旁彩棚高搭,设设席张筵,和音奏乐,都是各家的路祭。四大王府皆在其中,这四王之中,又以北静王府最为显赫,当代北静王水溶,年未弱冠,生的形容秀美,性情谦和。朝中不少官员都冠以贤名,就连当今圣上都是倚重。
这日,水溶五更入朝,公事已毕,在得知宁国府冢孙妇告殂,便是换了素服,命麾下各官前往。他坐大轿鸣锣张伞而来,自棚前落轿,手下各官两旁拥侍,军民人众不得往还。
此刻,宁府大殡浩浩荡荡的从北而至,早有宁府的开路传事人看见,便是调马回头去通知贾珍。
贾珍先是让队伍停下,接着下马,向着后方的族叔贾政,贾赦处走去,说道“老爷,北静王爷亲自来路祭。”后二人一听,赶忙下马,于是三人急忙来到北静王大轿前,跪了下来拜见。
“臣,贾政贾赦,贾珍叩见王爷”
只听得水溶在轿内欠身含笑说道“两位世翁,世兄请起。”三人接着起身,贾珍道“犬妇之丧,累蒙驾下临,荫生辈何以克当”
水溶笑道“世交之谊,何出此言”说罢,便令长府官主祭代奠。
随后又谦逊的对着贾政说道“哪一位是衔玉衔玉而诞者几次都要见上一见,都为杂冗所阻。想今日是来的,何不请来一会”
贾政听说,急忙走了回去,找到贾宝玉,命他脱去孝服,领他来到北静王面前。
贾宝玉忙抢着上来参见,水溶也直接从轿中走了出来,看向贾宝玉,但见贾宝玉带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剑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
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又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
贾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出,递了上去。水溶细细看过,又念了上头的字,又问道“果灵验否”贾政急忙回道“虽如此说,还未试过。”
贾宝玉却说道“试过,我有一表弟”还未说完,便被贾政断喝住了,水溶心下一惊,但面上还是称奇道异,随后给宝玉重新带上,接着问道“现读什么书”
贾宝玉连忙回道“诗经,书经,四书,尔雅,八大家古文都粗粗读过,史书读的少些,有时也读些子书。”
水溶点点头,又问道“子书里你最喜欢谁的文章”
宝玉回答说“庄子。”
水溶见他言语清楚,谈吐有致,便是笑着对贾政说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面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贾政连忙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
水溶又问道“刚刚令郎所说的表弟”
贾政不敢隐瞒,只好回道“他是我的侄子王攸,乃妻兄王子腾之子。”
“今日可在”
“不在京都,去了扬州”贾政如是的说道。
水溶点点头,随后便对贾宝玉说道“今日初会,仓促之间无敬贺之物,此乃圣上亲赐的鹡鸰香念珠一串,全为敬贺之礼。”贾宝玉连忙接过,回身便是奉于贾政。
贾政和贾宝玉一齐谢过,至于贾珍和贾赦二人则是上来请回舆。水溶道“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尘寰中人,小王岂敢越仙輀而进。”
贾政四人连忙跪下,再次请道“恭请王爷回舆”
水溶托手说道“请起”
众人再度谢恩,谢恩完毕,又命手下掩乐,停音,滔滔然将殡过完。
水溶这边等宁国府众人远去,也回舆离开,不过又对身边的长府官问道“那贾政之侄王攸何许人也”
只听到长府官恭敬回道“王爷,王攸,十一岁,现任九省统制王子腾之嫡子,同德七年江南贡院乡试,为解元,同德八年京都贡院会试,为会元,答卷得圣上亲赐善字,同年四月殿试,圣上亲封今科探花。”
“哦此人竟然比那贾家宝玉更令人惊奇,我倒是想见上一面。”水溶悠悠吩咐道。
“王爷,那王攸现不在京都,贾家老爷说是去了扬州,所言不虚。此子有大才,王爷若是招揽其至麾下,日后”
“后面的先暂且不提,你速去安排就是,若是那王攸回到京都,第一时间告之于我。”水溶厉声打断。
“是”
十一月初六,苏州枫桥渡口处,贾琏正准备让船家开船出发,一身着官袍的中年人携带着下人亲眷前来,贾琏随即认出那人是数年前连了宗的贾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