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规律作息罢(1 / 2)

甘棠将缫丝车、素织机、斜织机和多宗提花机的制造图册交给棠宫御用工坊后, 召集了参工的匠人将图册讲解了一遍, 尤其是由脚踏板控制提花的多综多蹑织机, 比较复杂, 只怕要返工好几次的。

这个时代有简易的缫丝工具和原始腰机, 但不太灵活, 相对落后的织造技术阻碍了丝织品的出产和消费, 葛、麻等的织造机和丝绸织造机只在细部上有局部差别,改进织造技术关乎子民的穿衣用具, 当下是很有必要的。

一件新事物刚开始时甘棠总会忙得不可开交, 很多东西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太过超前, 起步的时候便显得特别艰难, 这也是她身为上位者,推行一件新东西的之前, 非得要自己先吃透了, 反复研究,确实可行后方才实施的缘故。

丝绸织造也一样。

负责养蚕的女官是云菲, 当初容易害羞脸红的姑娘是大变样了,一身靛青色一群, 发饰简单,杏目柳叶眉,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大方自如了许多, 行过礼后便领着甘棠去蚕室,一边走一边高兴道,“加上圣女给过来的蚕种, 小臣这次养了六种蚕,里头两种求蚕可以再生两次,且八日孵化,二十二日做茧,浮沉姐姐说缫出来的丝质也好,是最合适的秋蚕了。”

蚕虫娇贵,蚕室就十分讲究,不大不小长宽三丈,干净整洁,四面开窗,室内筑火盆水池,必要的时候用来调节蚕室的温度,三层一架的草箔整整齐齐的堆在架子上,上头放置着新鲜厚实的桑叶,再上头堆满了密密麻麻的蚕虫,吃桑叶吃得专注认真,还有轻微的沙沙声。

看个头饱满色泽光洁的模样,确实是一堆堆健康有活力的蚕宝宝,甘棠看着,身体却控制不住地涌上一层麻意,像是过电了一般,从脚背一直顺着肢体往上涌,电的她面皮和头皮都跟着发麻,她先前是碰过蚕,但都是少量的,乍乍一见这么多,真是有些把持不住。

旁边的云菲用手捏了好几个,没半点胆怯,甘棠想着几年前她羞涩胆怯的模样,心里倒有些歉然,温声道,“不怕么让你接手这一块,为难你了。”女孩子多怕虫子,她对上山虎山豹没问题,窝在一堆幼虫里,可能真是能自己把自己电死了。

云菲讶然,行了行礼,有些局促羞涩地比划了起来,“怎么会,被封为织造女官后,您不知道我们几个有多开心,我愿意侍奉神明,更何况这些蚕宝宝很神奇,我很喜欢它们。”

甘棠听得失笑,她说得神明倒不是指她,而是丝绸不但是价值千金的精贵物,还和祭祀相关。

和这些沾了边,便显得神圣高洁起来,参与织造,自然是给神明效力了。

“您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们,我发了告示要招一些人手,来报名的人有数百个,蚕室里的这几十个姑娘,都是挑了又挑才选出来的”

她明眸青睐,里头有明亮的光闪啊闪,双颊因为说得兴奋起了层薄红,倒和先前没什么分别,看来是真喜欢了,甘棠点点头,嘱咐道,“挑选完虫卵后,调节温度的高低可以控制它们的孵化时间,低温能抑制虫卵孵化,你有时间可以试试,尽量多记录它们的习性特点,时间长了,总能有收获的。”

云菲应了声是,方才想说话,便听外头有宫侍通告说储君来了。

是殷受。

他入竹方的时候甘棠便收到了线报,只不曾想她这么快就过来了,上两个月来了封信说他领兵出征危方,行军途中危险重重,两人便连通信都没有,眼下听他来了,回头数一数,才发现两人大概有五个月没见了。

按照历史记载,危方戎狄这些外族方国,都是由商王指派西伯昌出兵征伐的,毕竟离西岐更近,且西岐更有实力。

殷受忽然下定决心要收拾这一块,野心不小。

甘棠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危方以及危方以西的地盘,殷受大步跨进来了。

云菲垂了头,匆匆行了礼,又给殷受行了礼,退下了。

蚕室里一室宁静,只听见幼虫食叶的沙沙声,那股麻意复又涌上了头顶,这种由心理导致的生理反应很难克服,她觉得她站在这脚步都难挪动一分。

殷受看着不远处的甘棠,连月来心中发酵疯长的思念克制不住,目光落在她脸上,情思翻涌,伸手道,“过来。”

战场赋予男子的杀伐之气让殷受看起来越发的挺拔俊美,甘棠也有点想他,可她自进来站定后就没再挪动过一步了,方才云菲若要再多待一会儿,她要面色如常的走出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甘棠开口道,“你过来。”

殷受“”

好罢,自己的妻子,自己宠着罢。

殷受也不跟任性的妻子计较,当真大步跨了过去,目光一寸寸在她面上滑过,低声问,“棠梨,你想我么我很想你。”

甘棠深吸一口气,一把抱住他,脸埋在他胸膛上使劲蹭了蹭,企图让她麻到表情失控的面颊暖和暖和。

殷受被她扑得麻了半边身子,将人圈进臂弯间紧了又紧,浓得心里装不下的思念和情意这才有了归属安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