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阁楼,前院那整洁清爽的三尺见方水磨地砖,偏向明代的建筑风格,雕花的飞檐在一棵大香樟枝干下若隐若现,连贴墙的青砖,都刻有大方的浮纹,一条甬道,半遮半掩间能看见后院的瓜果飘香就算是个太妹,荣小妹也知道能在蓉城市区拥有这么一大块儿地做私宅,主家得有多显贵,才能压制的住这几年房价疯长之下的“圈地运动”。
她就像李二婶第一次上门来林家时,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一点点矮下去,只剩下这精巧的明清宅院在视网膜中脱出,在心中渐渐拔高。
偏偏去接他们,一看就有老板派头的曹力扬,还啧啧两声“荣家妹子,托你的福,我还是第一次踏进来呢。”
出门都有司机的曹力扬,也是第一次被允许进门
荣小妹虽然人顽劣,此时也被这样的气派暂时镇住了,老老实实做了鹌鹑状,她又和荣冬临生的几分像,不咆哮的时候,看上去文静秀雅。
曹力扬看曾添出来了,笑嘻嘻说“人我可给你带来了,先走了。”
“不请你喝一杯茶,师尊要怪我的,老荣,一起来吧。”曾添他们有意为之,举手投足间西装袖口往上一缩,露出镶满了钻石的名牌腕表。
荣小妹眼皮就跳了一下,现代社会信息传播快,年轻姑娘哪个不爱翻几本时尚杂志跟跟潮流,这表是瑞士一个知名品牌,荣小妹记得清楚,说是什么镶钻的限量版,上个月刚发售,一百多万的售价,能换一套房了。
曾添是人精中的人精,许多年前还是个不管事儿的二世祖,就能“自降身份”和在别墅前钓鱼的林爸搭讪,经过这几年磨练,也就只在亲近之人面前还能卖个萌,其实腹黑着呢。
害怕这小丫头眼皮子浅,认不出真正值钱的高级定制,故意带了这一只爆发户的表,看来果然没选错。
曾添便当做没发现,拉着曹力扬和荣冬临去喝茶,没人招呼荣小妹,她一咬牙,自己跟了上去。
“你们先坐,我来泡茶。”
他出门儿提了水壶,端了茶杯,托盘上还有一些竹筒小罐子,看样子是装茶叶的。
曾少和袁也管了林氏几年,别的先不说,药性之流跟在大师兄身后学了不少,见曹力扬眼眶微黑,知道他最近可能睡眠不好,选了两片参片和枸杞子,泡了一杯安神茶。
“参养人,枸杞安神,力扬你可得注意休息。”
荣冬临则是心事重重,没精打采的样子,他直接给他泡了一杯提神醒脑的铁观音。
“老荣,看你那样儿,跟七老八十一样,来来来,喝铁观音提提神。这可是师尊存下的好货,若不是你俩来,我还不敢去偷来喝呢。”
茶香袅袅,荣小妹见曾添比自己更像个合格的管家,偏偏又带着奢华的腕表,越发猜不透他身份了。这样想着,她又有些期待,这人的嘴好滑溜,不知道给她泡的又是什么茶
曾添给荣小妹泡的却是一杯柠檬茶,荣小妹认不得名茶,柠檬片可不会认错。她心中恼怒,明明有那么多竹筒,这人偏偏给她泡了一杯不值钱的柠檬茶,可见是欺负她是来做保姆的了
年纪不大的姑娘,在荣家又要风得风惯了,心中藏不在事情,带了情绪,去端那杯茶时就没拿稳,茶撒了一些在曾添手背,连他袖口都污了。
荣小妹愣住了,一时也忘了道歉,她可真没打算拿茶水烫人啊
曹力扬哇哇怪叫起来,曾添将茶放在一边,又摘了腕表,随手放到桌上,跑去处理手去了。
“大哥”
荣冬临放下茶安慰她,“没事儿,大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曾添也不会怪你的。”
荣小妹只觉得今天大哥很好说话,没有麦芒,她也不用做针尖,乐意做乖巧的妹妹。
荣小妹转眼又被“曾添”这个耳熟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没想过,她今天和兄长气氛这样融洽,正是因为没有她那个爱煽风点火的男朋友在。
曾添,对了,他叫曾添,是曾氏房产的继承人,大上个月的杂志上才八卦过的蓉城第一的钻石王老五林家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让曾氏的继承人端茶递水
荣小妹看看自己双手,难道自己就是来接替曾添工作的
曾添换了衣服冲冲而来,“力扬,老荣,咱们得去一趟公司,出了点急事。”
曹力扬猜到了些调调,荣冬临可是实诚,顾不上担忧荣小妹能否习惯林家环境,鼓励她两句,就跟着曾添跑了。
林家静悄悄的,空荡荡没有人烟,剩下荣小妹留在客厅,坐立难看。
她想了想,第一天被人退回去多丢人,不就是干保姆吗,谁不会干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主动收拾残局。
茶盏旁边,是曾添忘记拿走的腕表,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闪烁着异常璀璨的光。
荣小妹眼皮子第二次跳了一下。
这是价值百万的顶级腕表,要是她和男友有百万做起步资金,也不用来林家当保姆,看人脸色了。
荣小妹脸色露出向往和惋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