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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知情的局外人,在错误的时机进入一场事先安排的活剧,造成的误会真能让当事人吓破苦胆,让旁观者笑掉大牙。把我们从中古带回现实的除了导游的高音喇叭,还有游客相机不断闪烁的闪光灯。这才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演出前排装束奇异的人是演员,后排盛装的男女老幼是龙套,最后出场的观众,则是那支在对岸久等不到、以为人间蒸发了的旅游团。

前面忘了交代,镇山村并不是一个村,而是隔河为界的两个村,神水河那边的叫上寨,这边的叫下寨。当年李仁宇将军和他的班氏妻子生有二子,他让一子姓李,另一子姓班,分别居住在上下两寨。我们早先去的是上寨,而旅游团到的是下寨,从省城修过来的公路,原来是铺到下寨门口的。

我们惊魂未定,还象在做梦一般,昏昏然然的走进五颜六色的人群,一路经过的人都望着我们笑,导游乐呵呵的说“你们跑到哪里去了,咋个一直没见你们人呢”。

我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我们在那边,耽搁了咳,好大阵势啊,这是搞的啥子名堂”

“赶鬼噻。”

“赶鬼莫哄我,布依赶鬼我晓得,布摩领起村民挨家挨户喷水吐咒,烧几柱香杀只公鸡,再把竹轿纸船抬到村口一烧就完事,哪来这么多牛鬼蛇神,刀山火海的”

“荷荷,吓倒你们了不瞒你说,今年的六月六不比往年,据说犯着一个重煞的年头,四百年一遇,将有恶鬼出世横行。所以要兴特别隆重的仪式,才能去煞化吉”

“重煞的年头恶鬼出世”我吃了一惊,我怎么不知道今年是重煞之年。

“都是他们的迷信罗,不过这些乡下人的迷信,有时候还满灵验的,说不清楚。这个村的村长也是他们的布摩,脑筋灵活,很会赚钱。借这个题目,准备了半把个月呢,特地通知我们组大型的团来,人越多越好,给他们添声势。荷唷,没想到阵仗搞得这么大,别说你们,连我带老了团的也开了眼除了我们这一拨,还有别的团呢,这边,那边,看见没有”

果然,在场的游客除了黄帽子,还有红帽子,白帽子,蓝帽子,和村民混杂在一起。尽是嘈杂的人声,如演出开始前闹哄哄的剧场。

“布摩,是不是就是巫师啊”舒薇问那导游,我对她说过布依族每个村都有一位布摩,掌管族人的祭祀,卜卦,驱邪活动,相当于部族祭司的职责,乃是全村的精神领袖。

看见同他说话的是舒薇,导游满脸堆下笑来,操着土音浓厚的普通话说“不错不错,小姐,你知道的真多啊布摩就是巫师。不过呢,布依族的巫师是分男女的,布摩专指的是男巫师,这,你大概就不知道了吧”

“还有女巫师,那不就是巫婆吗”陈新插话道。

“什么巫婆巫婆的,”导游板起面孔,“要尊重民族习惯,女巫师的称呼叫雅温,或者雅牙。河对岸的上寨,就有一位雅温”

“怎么,雅温还在世吗”

我正要向导游问那雅温的事,忽然耳畔“呜”的一声响,震得人头皮发麻,舒薇和边上几个女客连忙捂上了耳朵。原来是几个壮小伙在吹牛角,那牛角足有半米长,发声的威力真惊人。导游解释说那是在模拟风声,为的风助火势。我们所在正是红衣队的位置,与此同时,西面黑衣队身后锣鼓家伙砰砰訇訇的敲了起来,那好比刀枪碰撞的铿锵声;北面青衣队每个人都口衔一片树叶鼓足了劲儿吹,犹如树林里飞出百鸟的鸣叫;东面白衣队中传出的是呜呜咽咽的芦笙,好似水浪翻卷,清波流动。但这一系列生动的拟声都来自导游的形容,入我们耳的不过是一片嘈杂得要命的噪音。

导游竖起喇叭,回头对游客解说“各位女士们先生们,请注意了,现在就要进入赶鬼的高潮捉鬼了。咱们跟着全寨的村民,带着酒、肉、干粮到村外躲山的时候呢,布摩已经率领青壮年祭祀过了祖先和神灵,并且按照五行方位,对全村进行了布置,让鬼不能进家入宅,也逃不出村子去,只能在街上游荡。当太阳落山的时候,人们吃饱喝足吸满了一天的阳气精神焕发,鬼却是饥肠辘辘饱受阳气的侵蚀气息奄奄,布摩就率领大家杀回村寨来捉鬼,最后把它赶到场坝上的包围圈里来”

“不对吧,布依赶鬼,鬼是不兴出场的,布依族所谓的鬼,或者死者不能入冥转世的魂灵,或者天地间聚集的邪气,化身为火,旱,涝,蝗虫,瘟疫种种灾难危害黎民,根本没有形体,怎么这回”我疑惑的说。

“跟你讲过的嘛,今年年头犯煞,赶鬼仪式要隆重,鬼当然也要弄得逼真一点,”导游对我打断他多少不满,“各位再来看这红黑青白四面阵势,是按照五行风水方法布置的南方朱雀属火,为红色;东方青龙属木,为青色;西方白虎属水,为白色;北方玄武属金,为黑色。每个阵各由二十名青壮年担任,这样布下五行大阵,专等鬼自投罗网了”

“你这五行阵只有四行啊,土呢”舒薇掐着指头提出质疑。

导游诡秘的笑了“你真细心各位,这位小姐提问非常好,土呢,土到哪里去了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这是镇山村布依人的天机。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