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闻了闻。她自小洗澡的时候,娘亲就教她,身上平日里洗不到的地方一定要仔仔细细去洗。尤其是这一双脚。
身上的衣服可以不用绫罗绸缎,可穿在脚上的鞋一定要干净柔软。她跟着娘亲每天都会泡脚,木桶里还会放上花瓣。所以苏亦行绝望地发现,她的脚是香的。
但她不死心,拉住了正在为她整理床铺的云朵“朵朵,我的脚臭吗”
云朵噗嗤一口笑了出来“你昨晚说了一晚上梦话,反反复复说自己脚臭。我今早起来偷偷闻了一下,香的。”
苏亦行的眼泪差点飚了出来,但她告诉自己,要坚强,于是又忍了回去。
为了让太子不吃自己,苏亦行决定从今日起不洗澡了
太子为自己正名之后,心情大好。议政完毕,便留下了伴读裴朝夕。他忍不住炫耀起了自己昨日的英明神武。
“你说这谣言是不是猛如虎,太子妃居然真的相信我会吃人。幸亏我昨日那般机智,让她亲身体会到她以前的认知是多么可笑。这才化解了我们之间的心结。”
裴朝夕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半晌缓缓道“只怕太子妃如今不是心结,而是心魔了。”
“怎么可能她昨日自己亲口说的,相信我的解释。”
裴朝夕露出看傻子的神情,太子殿下真是稀世罕见的一朵奇葩。他这样折磨她,太子妃能活过今年冬天,都是个奇迹了。
凌铉初被裴朝夕瞧得有些心虚,却想不通自己的法子有什么问题。
过了两日,司南忽然来报“太子殿下,尚衣局的姑姑说,太子妃忽然不肯沐浴,不知如何是好”
凌铉初被茶水呛了一下“不不肯沐浴”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水,负手去了偏殿。苏亦行正摊开纸,不知在写什么。听他进来,苏亦行慌忙拿东西盖住了纸。起身绕过书案,远远地行了礼。
凌铉初走上前,果然闻到了些许味道。不过她一贯爱干净,日不洗澡,也不至于臭气熏天。他握住了她的手,可以前那软糯的手握在掌心却冰凉的,还发着抖。
“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天气有些冷”
他拢住了她,苏亦行抖得更厉害了。
凌铉初转头看了眼书案上的纸,匆忙间没有被遮盖严实,露出了下面的落款苏亦行绝笔。
他揉了揉眉心,还真是被裴朝夕言中了
“听尚衣局的嬷嬷们说,你不肯沐浴。为何”
“我我们家乡有个习俗,女子从订婚到成婚之时不可沐浴,否则会把福气洗掉。”苏亦行心口胡诌。
“撒谎。”凌铉初不留情面地拆穿了她,“你是怕我吃了你”
“我我没有”
“那就去沐浴。”
“可是”
“不如我派人去三川州查一查,看是不是有这个习俗。若是没有,你可知欺瞒一国储君是什么罪过”
苏亦行脸色苍白,鼻子发酸,一脸悲凉地随太子去了正殿。从正殿往后有一处汤泉,寻常是太子沐浴的地方。
苏亦行在大宫女的带领下走到汤泉边上,蒸腾的水汽翻滚着。她悲壮地扯下了腰带,脱掉了外衣。
太子负手在正殿内踱着步子,想到她写绝笔信那一幕,心中也觉得自己或许是真吓坏了她。于是想也未想,大步向汤泉宫走去,想要将此事再解释一遍。
他走得急,宫人一路也只来得及福身施礼,更不来不及向准太子妃禀报。
太子绕过仕女屏风,赫然瞧见了只穿着单薄亵衣的苏亦行。她正低头解最后的衣裳。
“行儿,方才我”
他一出声,苏亦行吓了一跳,转过身来。衣裳落下,露出了藕粉色的肚1兜和白皙的皮肤。苏亦行惊叫着退后了几步,一个不留神摔进了汤泉之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太子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她跌落了进去。
他扶额,事情好像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苏亦行咕咚咚冒了几个泡,灌了几口水,才挣扎着站稳。她落汤鸡似的站着,努力用单薄的衣裳裹紧自己,可身形却无法遮掩。
凌铉初看着楚楚可怜的苏亦行,向前走了几步。苏亦行缓缓后退,最后背抵在了池中央的龙吐珠的石雕上。
“你别害怕,我来就是想说,我不是非逼着你沐浴。你说家乡有那风俗便有吧,我信你。”
苏亦行连忙摇头“没有我我胡说的。”
“好了,你安心沐浴。我”太子的目光落在苏亦行身上,如此光景,真是让人血脉偾1张。他喉结浮动了一下,努力克制着转身走了。
苏亦行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想到方才他看着她还咽口水,终于忍不住趴在石像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完了,她这回是在劫难逃了只希望她能死得有尊严一些,最好是做成麻辣的,辣死他
苏亦行全然已经放弃了挣扎,太子隔三差五来看她,她都是一副从容赴死的神情。太子郁闷得差点吐了血,便减少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