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太子妃竟如此轻敌。行事这般莽撞不说,更是踢到了一块铁板。皇后自以为了解太子,却从未想过他会对一个女子如此专情。
眼下的局势,她不可过多牵涉其中了。于是皇后一直默不作声。
皇上有些犹豫,这光妃一向伺候得不错。相较于皇后的人老珠黄,和其他嫔妃的呆板无趣,她不仅知书达理,为人也知冷知热。许多事情,他稍稍动念头,她便可以察觉到。
就好比苏亦行的事情,他只是多感慨了几句,她果然安排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光妃行事想来虎头蛇尾,那天如此,今日也是如此。眼下要给太子一个交代,只能姑且责罚她了。
他正要下旨,却听夏青青道“陛下,光妃不仅诬陷太子妃清誉,还伙同樊公公栽赃陷害。究其根源,是因为她盛家和施家勾结,上下其手。苏大人身在刑部,正严审施良娣父兄。她怕有所牵连,这才先一步下手”
光妃面如死灰“你胡说内务府的账册就在眼前,难道有假”
“当然有假”夏青青转头看了眼苏亦行,她还在装醉酒。于是她瞧了眼郡主,郡主正偷偷摸摸往嘴里塞花生,被夏青青一瞧,赶忙起身。盯着皇后冰冷的目光,硬着头皮走到苏亦行面前。
她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刚伸出手,便对上了太子危险的目光“你做什么”
郡主手一颤,差点没拿稳药瓶,硬着头皮放到了苏亦行的鼻子下。
苏亦行动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打喷嚏。太子抬起衣袖替她挡住了脸,宽大的衣袍之下,她打了个喷嚏,眼泪也掉了下来。苏亦行还偷偷用太子的衣袖擦了一下。
太子低头瞧着她,一脸无奈。这些小动作恰巧被郡主挡住了,旁人没看到,郡主却瞧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事情,打死她都不敢做。别说是拿太子的衣袖擦眼泪了,就是刚刚眼神对上了一眼,郡主觉得自己魂都要飞出去了。
她赶忙溜回去,趁着无人注意自己,偷偷摸了一把花生一边吃一边压惊。
太子扶着苏亦行起身,夏青青道“太子妃,你此前不是查出内务府账目有异常呈给陛下。”
苏亦行略略颔首,示意云朵去取。一面轻声细语道“陛下,在办中秋宴过程中,我问过四局和内务府,据樊公公所说,内务府财政吃紧,手头没什么钱。我查阅了账目,账面上确实没什么银两,甚至连国库都有亏空。”
太子不疾不徐道“不错,此事太子妃也有告知儿臣。”
“樊公公总说内务府没钱。朝政上的事情我不懂,宫中也是初来乍到。便想着没钱自然有没钱的法子,便有了今日的中秋宴。不知陛下和诸位宗亲对今日中秋宴可有何不满之处”
苏亦行说得诚恳,众人环顾了这四下精巧又颇有野趣的布置,想起初进来时的新奇和惊艳。再看看幼童们在其间的欢声笑语,确实是比起以往奢华的宫宴,要轻松愉快许多。
以往宫廷的舞乐虽然精巧,但都很沉闷。今日这湖面一舞,着实引人入胜。
若说两千两办成这样,也当真是挑不出刺来。
“这宫宴花费开销确实节俭了些,但也是因为樊公公说没有银两。那这呈上去的账目上的万余两又从何而来至少,我没瞧见。”
“冤枉啊。明明这银两都给了太子妃,娘娘怎么能血口喷人”
皇后附耳对皇上道“陛下,樊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本宫用着一向得心应手,想来不会有什么欺瞒之事。太子妃一来,便出了事。为了太子殿下的颜面,不如此事姑且按下。待中秋宴后再细细查验,陛下觉得如何”
皇上略略颔首,这话有些道理。只是今日真是奇怪,先是老五,现在又是光妃。怎么桩桩件件都直指苏亦行
她一向在东宫里安分守己,近来听说掌了管理东宫之权。一上来便整肃东宫,揪出了一个硕鼠。为了避免铺张浪费,连太子都被她管得召唤幕僚商议如何存私房钱一事,像是个贤内助的模样。
何况苏鸿信的为人他是知晓的,先皇在的时候颇为欣赏他。先皇励精图治,任用他办了好几桩案子。他治下的三川州也是风调雨顺,上下都交口称赞。更是从未听说有什么贪腐之事。
言心攸就更不必说了,她出身世家。性情与寻常世家千金不同,却是个古道热肠的女子。当年在京城里便喜欢做些惩恶扬善的好事,颇有些美名。
夫妇俩教出来的女儿,人品自然不在话下。
再反观宫里这些个人,他们什么脾气秉性,皇上也是心知肚明。往日里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这会儿忽然针对苏亦行,怕是另有所图。他看向了太子,微微眯起了眼睛。
太子近来行事作风改善了不少,朝中的大臣们对他也有所改观。他又军功卓著,倒也是时候压一压他的势头了。
于是皇上摆了摆手道“太子妃此次中秋宴办得深得朕心,不过有些琐事还是容后再议。朕乏了。”说罢起身离去。
夏青青转头看向苏亦行,目光中透出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