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手上一颤,抬头看着苏亦行。
赫然瞧见苏亦行手里捧了个洋葱,正对着自己的眼睛熏。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你这是”
苏亦行一边熏一边道“别把尚姐姐脸上的妆弄花了。”
她熏完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苏衍无奈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何时哭起来还要用洋葱”
“寻常哭不出这么多眼泪来。”
在苏亦行的吩咐之下,苏衍唤来了几名宫女来清理屋子,却勒令她们不许抬头。可人往往便是,越不让抬头却忍不住看。
便只能瞧见床上那人一动不动,而太子妃则满脸是泪缩在榻上。
苏衍扫了一眼,瞥见了那个转头的小宫女,心中暗暗记下了。
人一走,尚青云便坐起身来。云朵进来奉茶让她漱口。苏衍好奇道“你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自然是要迷惑皇后了。”
苏衍嗤笑道“你何时看的兵法,我怎么不知”
苏亦行自然是从太子的书架上翻来看的,太子批阅奏折的时候,她除了翻看彤史解闷,也会看太子的兵书。
太子在兵书上还有许多批注,苏亦行每每看着,心中都十分惊叹。太子这些年能打胜仗,绝不是运气。
苏亦行越看越对太子心生佩服,有时候还会想看看太子纵马扬鞭时候的英姿。那天他带她回东宫,她太伤心了,哭得泪眼朦胧的没看清。现在想想,还有些惋惜。
屋子里收拾好,尚青云便换上了宫女的衣服在寝宫内藏着。苏亦行的寝宫一向不喜人进入,除非是云朵带了宫人进来,其他时候都会将人屏退。
这也是家中养成的习惯,太子一向迁就她,即便是没人伺候着,也都会自给自足。甚至近来还总是反过来照顾她。
她舔舔唇,他便知道她渴了。紧紧衣裳,便起身去将门窗关好。打个呵欠便将她拉过来,让她枕着他的腿小憩。
如今太子不在,寝宫里寻常也没人来,有云朵看着,藏在这里也算安全。
只是太子妃宫中出事的消息还是长了腿似的飘到了西宫。那小宫女翘儿此刻正跪在皇后面前禀报此事,皇后略略思忖道“你可看清楚了”
“虽然她用被子盖着,但奴婢瞧的真真儿的。那床上是躺了个人。奴婢打听了,昨天尚妃去了她宫中,就一直没出来。今日奴婢闻到店里有药的苦味儿。”
“你再去细细打探,留意最近承德殿有没有运出什么东西来埋。”
“喏。”
翘儿走后,皇后负手走了几步,转头对云影道“去向如儿打探一下虚实。”
云影领命离去,半个时辰后回来道“回禀娘娘,尚妃确实不曾归来。而且她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中毒了,但应该不知是因何而中的毒。”
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静待好戏。”
果然,傍晚时分,翘儿匆忙过来,气喘吁吁道“娘娘,太子妃宫中偷偷摸摸运了个箱子出来。周边的守卫都支开了,这会儿去了沐园。”
皇后略一思忖,将一样东西塞入了翘儿手中“一会儿你寻个机会,将这个塞在太子妃身上。”
云影瞧了瞧,是一个寻常的耳坠。
皇后立刻动身去了承乾宫中,还未走近便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皇后面色有些不悦,瞥了眼强公公“去禀报皇上,本宫求见。”
“喏。”
强公公进去,不一会儿将皇后请了进去。
皇后一眼瞧见了正从皇上腿上下来的鹿才人,顿时咬牙切齿。她这一次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对付太子妃,一来是因为太子妃母族有崛起的苗头,二来便是这鹿才人。
她才来多久,便知道往西宫里塞人,这是何等的心机。如今她还能将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时间久了,必成心腹大患。
鹿才人起身施礼,皇上瞧着皇后,却是一脸败兴之色。
皇后心中微微有些刺痛,面上却只做不知。走到皇上面前,行了礼,便对鹿才人道“你先退下吧。”
鹿才人看向皇上,眼眶微红。皇后眯起了眼睛,脸色有些难看。这鹿才人的神情,活脱脱跟太子妃是一个模子。都只知道装得楚楚可怜,惹得男子对她们百般怜爱。
皇上也有些不快,但还是示意鹿才人先行离去。鹿儿走到门口,却放慢了脚步,隐约听到了里面皇后的话。
她走到门外,瞧见强公公,假装与他闲谈了几句,耳朵却在细听里面的谈话。
约莫是皇后要皇上去东宫走一遭,还听到了死人的字眼。鹿儿心下有些慌乱,糟了,这是要对苏亦行下手了她得赶紧去通知才行
鹿儿正慌张,忽然听强公公道“小主儿,宫里之事有时候听到了还是当做没听到的好。”
鹿儿干笑“强公公说得哪里话,我听到什么了”
强公公笑了笑“太子妃是良善之人,许多事她不会做。”
鹿儿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凉水,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