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恪是个实诚人,哪里经得住这么劝,加之心中苦涩,便多喝了几杯。
眼看着已经微醺,气氛也活络了不少。
苏亦行瞧了太子一眼,声音轻柔“殿下,其实我一直有件事颇为疑惑。”
“何事”
“正如殿下所闻,孟大人是百姓心中的好官,又有真才实干。偌大的京兆府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为什么来京城两年了,却还没有升迁呢反倒是那个四平州的蒋发财步步高升,都成了刑部侍郎了。”
孟恪一惊,他一贯知道苏亦行敢想敢言,却没想到她在太子面前也敢如此。连忙道“朝廷官员升迁自有规矩,陛下想必也有考量”
太子冷哼了一声“什么规矩真要是有规矩,孟卿家早就该被提拔到要职了。”
孟恪从方才的绮梦中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太子似乎应该被禁足宫中,如今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府
他冒出了些冷汗,原来苏鸿信请他吃的是鸿门宴啊
“殿下抬爱,下官受宠若惊。”
“孟贤侄也不必自谦,你的才学老夫还是了解的。”苏鸿信笑道,“太子殿下,老臣作保,孟贤侄可堪重用。”
太子颔首道“今日一见,为人谦虚谨慎,不错”
苏鸿信立刻对孟恪使眼色,孟恪有些懵。这是这是苏大人在给他铺路可是太子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提拔他
他转念一想,太子的案子是苏鸿信在查,两人都喝上酒了,说明那案子也快有眉目了。只是他心中疑虑,到底苏鸿信查太子的案子,是真的证明太子是清白的,还是因为苏亦行的关系所以徇私枉法
孟恪心中有疑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殿下,臣此前听闻,您还尚在禁足之中,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太子沉了脸色“自然是苏卿家在调查此案,有些事情要询问。你有疑议”
“臣以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案情既然没查清楚,身为刑部尚书的苏大人和殿下您怎可就此一同饮酒瓜田李下,难免有徇私之嫌。”
太子眯起了眼睛瞧着孟恪,片刻之后略略颔首,嘴角微微扬起,起身离去。
孟恪也有些迷惑,传闻中的太子不是性情乖戾么为什么他这般顶撞他,他竟只是拂袖而去
苏鸿信嗔怪道“孟贤侄,你这就不对了。太子殿下看重你,你何必在此时提及此事”
“苏大人恕晚辈不敬,但您此时此刻确实不该与太子殿下私下相见。”
“你”
苏亦行笑道“爹,其实孟大哥说的不错,这件事确实是有不妥之处的。不过也不必担心,殿下为人大度,不会计较孟大哥的顶撞的。甚至”
她看向孟恪“甚至因为孟大哥的耿直,反倒会让太子另眼相待。毕竟如今朝中乌烟瘴气,任人唯亲,什么可用之人都没有,殿下也是求才若渴呢。”
“殿下当真如此”
苏亦行点了点头,捧起酒杯道“孟大哥见谅,今晚邀你前来并未提前告知殿下的行踪。”
“太子妃言重了。”他饮下了一杯酒。
“不过殿下行事谨慎,也想见一见蒋发财。我担心他为人奸猾,善于伪装,所以想让殿下瞧一瞧他的真面目。孟大哥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承蒙太子妃不弃,唤我一声大哥。下官便进言一句,太子妃实在不该干涉朝政。”
苏亦行垂下眼眸,良久,再抬眼时,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旁人不知,难道孟大哥也不知么”
美人垂泪,孟恪原本就有些招架不住,这会儿喝了酒更是手足无措“知道什么”
苏鸿信瞧着女儿这说掉泪就掉泪的本事,心中止不住惊叹,这般本事,什么人能招架得住
“当年四平州灾民流落到三川州境内,后来的诸多血债,不都是蒋发财的手笔鹿儿一家上下那么多人都因他而死,难道我可以因为一句后宫嫔妃不得干政,便蒙上眼睛,不管这血海深仇了么何况,若是他真被提拔了,你能看着那样的乱朝纲么”
孟恪心中一动,良久起身拱手道“太子妃所言极是,微臣定会尽快安排好。”
苏亦行也起身道“孟大哥,为了让殿下瞧见他的真面目,切不可将真实意图告知他。”
孟恪思忖道“依太子妃的意思,要如何相邀”
“蒋发财有两大爱好,贪财好色,若是有美人,必定能引他出来。所以”
孟恪脸色大变“万万不可,您是千金之躯”
苏亦行嗔怪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自然是另有安排。”
苏鸿信连忙上前一步“孟贤侄,这件事就由老夫来同你细说。天色不早了,太子妃还要去休息”
苏亦行颔首道“我不便久留,今日先行告辞了。”
孟恪看着苏亦行离去的背影,目光中闪过一丝惆怅。她的脾性依旧未改,可两人的身份已经是天差地别。他所有的念想,也都只能深埋在心底了
而此时此刻,太子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候着。见苏亦行出来,一